我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坐在凳子上,我不敢让自己哭,我怕一哭,心里想的就成了真的。我用手胡乱擦着脸,把自己的脸擦的生疼,低着头,不敢看路晨父母。
乐乐给我穿上衣服,送我出门,我跟着他们一块到了路晨单位。我一共来过没几次,前两次给路晨送饭,这次来……
路晨领导在门口等着我们,打开车门,他们下了车,我感觉我的腿像是不在自己身上长着一样,挪都挪不动。周周上来扶我,我行尸走肉似的跟着他们进去。
我怕听到他们开口说路晨的事,一直缩在那里,耳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空洞的声音配着我空洞的眼神。
“前几天,路晨和我们几名同事去外地抓一个盗窃团伙,整个过程其实一直很顺利,很多事情外地同事已经接手了,他们也快撤回来了。但是一块过去的几个人有两个在要回来的前一天出车祸了,就耽误了回来的时间。路晨他们在赶去医院的路上碰到了之前抓捕的漏网之鱼,现在判断是报复,应该是蓄谋一段时间了,车祸应该也是他们伪造的。车祸的同事在医院抢救,暂时都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路晨和另外两个同事到目前下落不明。”
我听到“下落不明”四个字的时候抬头看像他们所长,“也就是说,路晨他们也许只是被绑到什么地方了,也许他们没事是么?”
“嗯,原则上说,是这样的,但是已经过去一个多礼拜了,一直没有消息,当地警方一直在找人,可是却没有一点线索。开始还有监控可查,可是到后面,他们走小路,可用的监控也查不出什么,所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人也许凶多吉少。不过,他们还在搜查,一定可以找到,就是时间的问题。”
“那要找多久?没有线索的话是不是找段时间还没有找到,就放弃了?这个团伙既然是报复,那肯定是路晨他们抓过的人,不能顺着这个找么?”路晨爸冷静的问着。
“警方根据监控找到了人,但是他们都戴着帽子、口罩,都很难辨认,已经在找人查询了,只是时间问题。因为他们出去执行任务时间也不短了,所以我们先通知你们家属过来,说下情况,请你们放心,找到我们的同志是肯定的,也请你们允许我们用一定的时间去找。”
说完后,我第一个站起来,给他们所长鞠了个躬,“谢谢您,我相信路晨也一定在等你们,他一定会没事的,我回家去等他,如果找到了,请第一时间告诉我,谢谢。”
没等回话,我转身出来,送我们来的小伙子追上来,说送我回去。
“不用了,你们都忙,去工作吧,我自己可以的,也不是很远,我想走走。”
我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我告诉自己,路晨只是失踪,找到后回来就好了,我说别乱想,本来没事,非要自己吓自己,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婚纱照应该是要延期了,我得打电话通知一下,我爸妈暂时先不要过来了,我要怎么跟他们说呢?找什么理由呢?想着想着,我蹲在路边哭了起来,头埋的很低,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是越哭越难受,心好像被无数根针扎一样的疼,然后这样的疼蔓延到全身。蹲久了,我就坐在了地上,冷不冷?很冷,从脚底蹿到头发的冷。我呆呆的坐着,直到天黑了,身上已经冻到僵硬,然后眼前一黑,往地上趟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我知道我醒了,可是睁不开眼,我以为我死了,是灵魂醒来的,它飘了回来,可是听到床边“滴滴滴……”的声音,我知道这是从我身体里发出的,仪器告诉我,我还活着,心脏还在跳。然后好像有人进来,他们说了些什么,我想听却听不清楚,又像在路晨单位一样,听到的声音是空洞的,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听着听着,我又昏睡了过去,声音越来越远,我的头越来越沉。
“安安,安安,你是不是醒了?”
我好像听到我妈的声音了,就在耳边,一直喊我,慢慢睁开眼,我爸和我妈都在边上看着我,然后我爸跑出去喊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