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人高高在上,正靠在椅子上假寐,微闭着眼。
大厅里正在发生的一切似乎都让他感觉无聊、乏味,甚至不值得让他正眼去看。
可偏偏,这种态度又好像是理所当然的。
那张狗面对这年轻人时也不再是嚣张跋扈的面孔。
反而战战兢兢,仿佛见了主人的看门狗般老实,摇着尾巴百般讨好。
“大人明鉴,我这好兄弟死状凄惨,七窍流血,大脑被啃食一空,分明就是死于邪法,绝对与这云娘脱不了干系!”
张狗朝保长恭恭敬敬地说道,“现在王公子也在这里,正好请公子做个见证,请保长大人将这恶女绳之以法。”
那保长面无表情,盯着张狗看了两眼,又看了眼堂上狼狈不堪的云娘,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他恭恭敬敬朝堂上的年轻人道:“王公子,您看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诡异的是,按照皇朝律法,这保长的血统分明属于高等贵族,而堂上那年轻公子看相貌又分明是属于最低等的汉民。
可保长却对那公子如此恭敬,丝毫不敢有任何不敬。
简直是将他当作土皇帝般对待。
任生站在殿外,思绪飞速运转,在思考怎么破局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可能,在场大多数的村民,都是来看热闹的。
而那位‘王公子’应该就是来自主家的大人物。
任生觉得这次的麻烦很可能与那位主家来的王公子直接相关。
他转身问父亲:
“爹,那王公子是主家的人?为什么保长会怕他?按理来说,汉民不应该是最低等的人群,在这些高等人眼里连畜生都不如吗?”
身材魁梧的父亲冷笑一声:“这皇朝千万里土地上,有多少汉民,又有多少皇族?”
任生捏紧拳头,“那汉民为何不反?”
“反?”父亲叹息一声,“拿什么反?你知道如果造反,最先站出来对付乱军的是谁吗?”
“是谁?”任生心里隐隐猜到了答案。
“当然也是汉民!”
父亲恨恨道,“就像这主家,雄踞古渡口上百年,简直就是这方圆千百里的土皇帝,就算是那些皇族来到这里,也要小心看王家的脸色。”
“可这……”任生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有什么关系吗?只要王家依旧愿意听从皇朝的命令,按期缴纳税额,按时上供,那对皇朝来说,反而是大大节省了管理的成本,天下汉民何止上亿,都是皇朝子民,难道要全部杀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