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廷是差不多天黑时分从地里回来的,此时距离苏渊离开已过去半个时辰,有关老苏家偷拿苏承玉佩的事儿也发酵了出去。
乡亲们三三两两地或聚在村口,或聚在自家门口,气氛无比激烈,不知道的,还当村里出了什么大事儿。
事实上,也的确算得上一桩大事。
一个胡子白花花的大爷感慨:“唉,天道好轮回呀,难怪他总来讹咱们,咱们可不就是欠了他的?”
是啊,当年那些粮食是用苏承的玉佩换的,村里人欠下的是苏承的人情。
苏承这些年真的讹了很多吗?并没有。
他才讹了几个铜板,当年他们吃了多少粮食?
提到粮食,又一件令人气愤的事情来了。
“我方才问过玉娘了,老苏家当年卖了一千两!给咱们买粮食花了不足百两!他们手里大把的银子,却成天当着乡亲们的面啃糠咽菜,一副快揭不开锅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就是!”
“不这么骗,村里怎么能把地划给他们吗?”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没看出是一群这么不要脸的东西!”
“话说回来,苏承怎么会有那么值钱的玉佩的?”
“他是流落到杨柳村的……会不会他其实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孩子啊?”
“得了吧,吴婶儿,大户人家的孩子谁不娇生惯养的?苏承可是个放牛娃,他也就是运气好,估摸着是从哪儿捡来的!”
“捡来的也是他的!老苏家偷了他的玉佩就是不对!”
卫廷一路走来,差不多听了个七七八八。
他的神色依旧很冷漠,眉心蹙了蹙,似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冷燥。
他进屋时,三小只正坐在门槛上,双手抓着奶瓶咕叽咕叽喝奶。
三人背后,是亮着几盏油灯的堂屋。
苏二狗摆桌椅,准备开饭。
视线穿过堂屋,是苏承在后院劈柴捆柴的身影。
再往后,苏小小在灶屋里忙活。
他脑海里闪过四个字: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