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金统领与刘副统领的声音。
“有人来了。”金统领提醒。
屋子里瞬间噤了声。
苏承大大方方地往前走,路过金统领的值房时,停下来与几人打了招呼。
团结同僚嘛,他懂的!
几人也冲他拱手致意。
他走后,听到几人议论。
“瞧他那副德行,真当自己有多厉害似的,他要不是秦沧阑的儿子,皇城司能要他?”
“人家就是出生好,咱们可羡慕不来,咱们成天累死累活,刀口舔血,比不上秦沧阑一句话。”
“少说两句,传到秦沧阑耳朵里,说你欺负他儿子,你死定了!”
“几十岁的人了,半点儿军功都无,全靠亲爹罩着,真够丢人的。”
“人家在对付白莲教时可是立了功的。”
“那还不是秦沧阑带兵剿灭的?他干了啥?沾他亲爹的光而已。”
苏承站在自己的值房门口,将几人的冷嘲热讽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给他洒扫值房的侍卫走过来,小声安慰道:“您别放在心上,他们是嫉妒您。”
苏承嗯了一声,迈步进了值房。
……
却说景宣帝拿到册子之后,二话不说去了太后的永寿宫。
太后正在与南阳王用膳。
桌上摆的全是南阳王从前爱吃的菜式——茯苓姬松茸龙骨汤、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蜜饯金枣……并几样时令的青菜。
太后给他夹了一块鹿筋,又夹了一块鱼条:“快吃吧。”
南阳王端起碗筷。
他之前左臂脱臼,之后一直吃饭都是用右手,太后也没觉得不对。
太后看着他迟迟不动筷子,问道:“怎么了?不喜欢吃吗?”
南阳王说道:“我……这几年的口味有了变化。”
太后让人把他的碗撤下,换了个新碗,又给他夹了一颗蜜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每次哭鼻子,拿一颗蜜饯哄你,你一准不哭了。”
南阳王眉心微蹙。
太后讷讷道:“这个……也不爱吃了吗?”
南阳王风轻云淡地说道:“这几日有些上火,我吃点清淡小菜。”
太后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母后觉得……你和从前不一样了。”
南阳王端碗的动作一顿。
太后叹道:“你明明回到母后身边了,可为何母后还是感觉你很远、很远?”
南阳王给太后舀了一勺鸡丝银耳:“我记得母后爱吃这个。”
“你还记得这个?”太后喜笑颜开,心情瞬间好转了起来。
是她太敏感了,患得患失的,这分明就是她儿子呀,儿子回来了,她该高兴才是,她疑神疑鬼做什么呢?
“陛下!”
门外传来了小太监的请安声。
太后的脸色一沉,不悦地放下了筷子。
景宣帝一进屋,正巧看见母慈子孝的一幕,也看见了母后脸上浮现出的厌恶。
他的心里被宛若针扎了一下。
太后淡淡说道:“你来做什么?将哀家软禁了还不够,要将哀家和你大哥赶尽杀绝吗?”
景宣帝恢复了龙威,正色道:“朕没有软禁母后,只要母后把这个逆贼交出来,外头那些侍卫随时可以撤掉。”
太后冷声道:“那你还是继续软禁哀家吧!最好能软禁一辈子!等哀家出殡的那日再抬出去!”
景宣帝的心被扎得流血。
不论他对别人多残酷冷血,对母后是一片赤子之心,只可惜母后永远都看不见他的真心。
景宣帝压下怒火,看了南阳王一眼:“朕今日来是让母后看清楚这个逆贼的真面目。”
太后冷冷地笑了:“几日不见,终于伪造好罪证了?”
景宣帝举起手中的名册:“这些是与勾结的官员名册,上头就有北燕的赫连邺与康宁公主身边的蛊师!母后怕是不知道吧,卫廷曾亲眼看见他与北燕的蛊师在一起!”
其实卫廷没看见,是苏小小与鬼怖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