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疯狂的意味有些熟悉,很自然让鲁文联想到几个呼吸之前,自己第一次挥剑刺向少年时的场景。
没有避让,没有犹豫,甚至连神情都是那么平静专注,仿佛舍弃的不是自己的血肉,就像阳城一派制造的那些机关人,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了尽最大可能杀死对方。
他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已,采取如此血腥残酷的战斗方式为了什么?
若说先前这样是为了赢,为了争取时间,那现在呢?
他已经赢了,完全可以就此罢手让自己离开,然后拿着宝物跟那个小姑娘远走高飞,甚至寻个住处来一场鸳鸯戏水,以自己的状态又不可能继续对他们造成什么不利,怎么看也没有冒险的必要,为什么就一定要自己的命?
他就真的这么不惜命?不怕死?
鲁文觉得有些茫然,世间真的有这样的人么?
他老了,被利益得失熏陶了大半生的人生自然是没法理解,更何况他真的很怕死。
但不管他心里如何想的,手中的剑却没受丝毫影响,反而在察觉到少年的杀意之后,落势更加迅猛,竟也似柳生那般有了几分决然的味道。
毕竟,他是真的不想死……
“噌!”
长剑狠狠斩在了少年的颈下,却发出一声让人牙酸的切割声,几点火星蹦出,像是在打铁。
鲁文脸色剧变,少年的嘴角有笑意浮现,妖异而冷酷。
身为同门口中的异类,他的身体强度当然天生足够变态,但还远没有到硬抗仙剑的程度,拦住鲁文这一剑的不是他的血肉,而是剑柄。
没有真元流转保护,那柄断剑的剑刃早已在刚才突破剑网时彻底蹦碎,吞口上仅剩下三寸不到的茬。
鲁文这决然一剑的确可怕,但毕竟出手仓促,威力远不如先前,所以剑柄并没有被切断,而是被包裹在木头内的柄脚挡住,卡在了那里,距离皮肉不过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