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儿志在四方。

柳木匠是这样教育他的。

那份血脉天生蕴含着难以磨灭的野性，无数个日夜里早已渗透进躯体里的每一份骨髓，它同样也无时不刻的提醒着少年自由是多么甜美……

所有看似随意提及的未来必定都是已经想了无数次的产物，在山上时柳生对枯骨说过总归是要离开，那自然也想了很多次。

至于去哪里，要做什么？

万物生来有根，但很显然属于少年的根并不在知春亭，更不在小小镇子上的木匠铺子。

我是谁？我来自哪里？

看似有些哲学味道的问题，丢给学者可能要冥思苦想个几天几夜，然后得出无数玄妙难懂的答案，然后留给后人剖析讨论，造就无数想破脑袋的学生。

少年不是大家，没想过那么多，但这就是他深埋于心底里的问题，也是无数次催促他即刻动身的真正源头。

但每一次，他都将这份冲动很好的压制了下来，安静的帮着柳木匠做着木匠活，偶尔帮隔壁李大叔打铁，每三日帮腿脚不便的王大娘挑一担水，做着哪个无名小镇上人人喜爱的好少年。

所以在窥得修行之法后，柳生并没有表现的如常人那样迫不及待，因为在他看来，自己早晚都是要走上那条路的，至于如何去何时去，那并不重要。

兴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给人一种不急不躁到甚至有些憨愚的感觉，许小竹催他，其实更多的是因为昨夜的事情让她有些烦躁。

毕竟年少，再如何经历再如何沉稳，也还是容易受情绪左右。

……

……

“哦对了！有件事我差点忘了和你说。”

铺内，柳生一边推着刨子，一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同与少女说道。

“你教我识字吧。”

许小竹此时正想着那些心事儿，没听清他的话，下意识的“嗯”了声，然后才反应过来，吃惊地道，

“什么？”

“识字！”

柳生无奈，心想这种丢人的事情难道非要自己再大声重复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