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不是那种才思泛涌的大才子,十多年的寒窗归根结底都是依靠一个“苦”,熬着熬着,他也觉得自己行了。
他志得意满走进考场。交卷时主审官那个眼神,他不懂。春风阵阵里,他空着来空着去,再看时,他已经是唉声叹气里一个。
那会他应该找上几个“好友”搭伙回青州,倔强的性子又跑出来作祟,于是拿上回程的路费,年轻书生走进涟漪妓院。
撒气的抛去破烂的荷包,赢来老鸨伙计比翻书都快的变脸。五秒真男人气势一过,又泄气的拿起桌上那口罐子往城外走,迷糊里,踉跄中走进山坳,走进深林里这个小山寨。
书生双手叉腰,头颅顺着酒劲打上两三圈,咕噜两声,对着前面懵圈的百来人就是一嗓子,“抢劫!奶奶的,抢劫了!”
陈真很幸运,没被人拧去发抽的脑袋;他也很不幸,一觉醒来,成了这清风寨的压寨相公。
他收回飘远的思绪,别过头看向身边一直盯着他的女人。
他的玉簪已经跑到女人头上。因为她说成亲就要有个彩头,他摸摸全身,银两留在春楼了,不离手的圣贤书也被他扔到住所,最后还是女人抢过玉簪说这个好看。
在陈真看来,女人相貌是极好的,他反正也没见过多少女人,再说也没他挑的份。
娃娃脸,爱笑,嘴角一翘就是两酒窝。有个好听的名字,阿莲,出淤泥而不染,莲花的莲。陈真很喜欢。
与她相貌不符是她横刀立马的性子。她不喜欢手下人乱哄哄,那会让她这个大当家没面。她不喜欢有人说她男人娘唧唧,哪怕这个男人与她洞房只是两睡鬼凑伙打呼噜而已。
她喜欢摆上一桌好酒好肉,依靠在树下,看身旁大才子或满头思绪或如履薄冰,她会伸出手指挑起那不算俊俏胜在白嫩的脸,看这脸从最开始的气愤,羞涩到通红的满是幽怨。
“阿莲,今晚吃点清淡的吧,风吹着,脑袋犯蒙。“
“好啊,一切听相公的就是。待会叫老朱去后山挖些笋,熬个粥,祛祛燥热。”
又是这样,陈真说什么,阿莲只会答应,挑不出任何毛病,却让陈真倍感难受。
从最开始的慌张到如今的麻木,折磨着他。他想效仿前辈世美君,学那抛妻弃子的狠辣,又怕这莲大寨主那灵动双眼,明明牵手几回十根手指都能数清,云雨之事更是没有,话到嘴头,只得扯到胃口不好。
“大当家的,外头来两乞丐叫嚣着要吃住,小的们思量是拿来的高人,特地问下您有什么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