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剑仙是不知,小生这十多年走的那叫一个暗无天日。我那师傅,呵,白日里抄,誊,背,算四事也算正常,毕竟四书五经是饭碗,靠这谋生计,我认!可晚间被忽悠着去洗衣烧火这就不靠谱了。说好的‘君子不入庖厨’,父母五十有余都不舍得我这乖儿操劳,却天天给他端水洗衣弄饭,还抱怨我厨艺不精……”陈真怨妇附体,喋喋不休起来。
葛三听的认真,等到陈真说岔气缓神之间,一把插过,问出他最在意那个,“陈同知那老种脚是臭是香?”
陈真一时语塞,鼻子抽动,思索道,“是臭的!对,是那种发酵初酸的味!那次给他端水洗脚,突然让我背诵《逍遥游》,一时难住,他操起刚脱去袜子的脚照脸踢!我怀疑就是他这一下,好好地容貌胚子走了样,成了如今这般平平无奇!”
陈真一边解惑一边夹藏私货,葛三却很大度,还悄咪着眼睛打量一番陈真的样貌:横眉两对,算得方正的脸型,厚唇憨呆,可不就是平平无奇?特别是像被压过的鼻子,倒真应了陈真的唠叨。
“我记得,陈同知那个‘陈’可不是江南道陈家那个啊。”葛三再问,好学起来。
陈真话匣子打开哪有止头,“哎,这就是我之前说的那游山玩水了。他老人家少说也是个半步大同,是宗师榜有名有姓那个,却用真气化形,抿去脸上斑驳,消去一身耄耋老气,穿上灰青袍就成了私塾教书先生。改的名字也是随意,陈青牛。”
“青牛?他陈同知这是要儒转道?”
“没吧,我也是前几年准备会考,他老突然说有事要出趟远门,一股脑全撩也不管我听没听进,走的匆匆,交代我这个落魄人去寻什么‘人’字。”陈真耸肩。
“那你小子倒是可以,好好的考试不行,学采花贼到清山寻香偷蜜?哼,陈同知教的好徒弟!”葛三一气上涌,不等陈真反应,逮着陈真头颅往悬崖处掠。
到了崖边,葛三将陈真抛出,身子一半已经探出大半时,葛三压在陈真屁股上坐着,习惯性荡起脚来,陈真的身子便往下倾斜。
“啊!别别别,老剑仙好商量!真不是您想得那样,小生自认为文采可以,文字也端正有大气,文理更是一等一的,这次落榜……实属荒唐!”陈真不看崖下被填满的黑,勉强够过脸来,满是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