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京南郡,落霞城。
一辆厢式马车的后面跟着一辆驴板车,板车上面躺着的是死者张本初,全身用白布包裹着,而赶车的,正是河东村村正孙老三。原因无他,孙老三在看过了老太师出示的大鸢玄铁令后,就得知此人必是京城来的大官,只是这大官想来是微服私访,不肯透露身份,这孙老三也就没有多问,喝退了左右,干起了这拉尸体的活。
虽然按照陈到的说法,将尸体拉到河西村便能找到家属,可毕竟这还属于落霞城的管辖范围,老太师建议将此事交给已化名王小弟的落霞城城令大人三皇子处理,顺便考验一下三皇子的断案能力。
谁知刚来到城令府门口,这城令府门口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看样子,这城令大人正在升堂呢!四人只好先从后门进城令府,将张本初的尸体放在了客房之中,由高远亲自看守,孙老三、陈到和老太师则又走到了前院衙门,旁听城令大人的断案。
这不,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堂审刚开场呢!
只见正堂之上“公正廉明”的牌匾悬挂正中,堂下跪着四人,一人富商打扮,另外三人则是一副地痞无赖的样子,衙门两侧共站了十六个衙差,十六条水火棍整齐地竖在地上,上头是主簿在提笔做着堂审记录,再往上,一个中年师爷和一个年富力强的捕头一左一右地站在堂上,中间坐着的便是才十八岁的城令大人曹鹈了。
一声惊堂木响,只听得曹鹈义正辞严地问道:“本官问你等,为何要当街寻衅滋事,殴打那秀才张本初?”
陈到心想:张本初?不会就是后院客房中躺着的那个吧?
那富商打扮的人说道:“城令大人,小的冤枉,那张本初两月前借了小人的二十两银子,说好的上月初八便可还给我,可一拖再拖,直到昨天,小人又在街上碰见了张本初,可张本初又抵赖不给钱,万般无奈下,这才叫上了三个兄弟,殴打这厮!”
曹鹈继续问道:“我且问你,这张本初借你银子,可有借据?”
那人富商掏出了一张借据递给了身边的衙差,说道:“借据在此,请大人验看!”
曹鹈看了看,又拿出了一个算盘打了起来,说道:“好你个压榨百姓的奸商,依本朝律,民间私自借银,年利不得超过三成,按你这借据上的算法,到昨天为止合计五十六天,哪怕除去零头不算,连本带利还要还你一百零四两六钱!本官先治你个取息过律之罪,来人哪,没收家产,重打五十大板!”
富商说道“大人,小人冤枉,俗话说:‘捉奸捉双,拿贼拿赃’,小人昨日不曾收取那张本初毫厘,又怎能按取息过律之罪论处?”
曹鹈看了又看,面向围观的众人问道:“你等之中可有曾被钱老财压榨之人?”
“大人,小人去年曾借钱老财五两银子,因庄稼欠收,最后直接赔了钱老财两亩地。”
“大人,小人今年三月借了钱老财二十两银子,最后还了钱老财六十两。”
“大人。。。。。。”
曹鹈笑道:“钱老财啊钱老财,多行不义必自毙,善恶终有报啊,这,可就怪不得本官了!”
钱老财并没有丝毫的慌乱,说道:“大人,小人有话要说!”
曹鹈说道:“你还有何话说,速速讲来!”
只见钱老财站了起来,走到了曹鹈的桌案前,小声说道:“大人,饶过小人这次,小人愿献上白银五千两与大人!”
曹鹈笑道:“好你个钱老财,竟敢行贿本官,本官岂是那贪财之人?来四人守住钱老财的家,待本官审问后再将这厮抄家,先把这厮拖出去,当街打,再加一百大板!”
城令大人发话,衙差们自然没有二话,钱老财大惊失色,连连求饶,而围观的百姓则是连连称道,拍手叫好。
而曹鹈则继续说道:“来人哪,传秀才张本初之妻赵氏!”
不一会儿,赵氏便下跪,带着哭腔说道:“奴家见过大人,自打昨日午后,奴家便再也没有见过夫君了!求大人帮奴家寻找夫君张本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