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谦坐于公堂之上,见狄仁杰拒不认罪,还如此大言不惭,怒笑一声:“哦?难道你还能逃出我的掌心?”
狄仁杰立于堂下,虽已年过花甲,说话却中气十足,丝毫不若于堂上方谦。
“你的掌心有多大?权力有多大?是谁赋予你的权力,让你此虐待生民,欺压百姓?我等何罪,无端遭受捆绑殴打?你身为刺史,在公堂之上,不问是非曲直,便恶言相加,说什么死到临头,我看你这个官是做到头了!”
听完狄仁杰之言,方谦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好一张如簧的巧嘴啊!等一会儿大刑之下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死道临头!”
说着,方谦大手一挥,惊堂木拍得震天响:“大胆刁民,见到本官非但不跪,还敢巧言令色,大言炎炎,本官先定你个蔑视公堂之罪!”接着又大声一喝:“来人,给我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堂下一众白直一拥而上,就要将狄仁杰拖到二堂外施刑。
虎敬晖和李元芳见状,左右扭转身子,想要挣脱众人之手,前去护住狄仁杰。奈何双手被绳索捆住,使不上力,无法挣脱。
狄仁杰一声怒喝:“谁敢造次!”
这一声吼,端的是神威凛凛,直接将一众白直镇住。偌大的公堂,竟无一人敢上前捉拿狄仁杰?
方谦见状,立马高声喊道:“左右听令,速将此贼拖下去。”
州司马吴益之善于察言观色,他见堂下的狄仁杰行为举止不像寻常之人,怕是大有来头,赶忙来到方谦身旁低语几句。
方谦喘着粗气,强压怒火,重重地哼了一声。接着先命堂下的白直将几人身上的绳索解开;又一摆手,示意众人退下。最后,方谦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狄仁杰说道:“若不是吴司马替你说情,此刻,你早已皮来肉绽了!”
狄仁杰一声冷笑,显然是不愿意给方谦台阶下。
方谦忍住心中怒火,又拍了下惊堂木,以振自己声势:“堂下之人,速速报上名来!”
狄仁杰正了正自己衣冠,一声轻咳之后,向幽州刺史方谦介绍起自己的姓名来。
“在下,姓狄名仁杰,字怀英,并州人氏。蒙圣人器重,官拜银青光禄大夫,幽州都督,春官侍郎,同平章事,加黜陟使。都督幽,易,燕,北燕,平,檀六州一切军政要务!”
随着狄仁杰将一连串官职报出,堂中顿时鸦雀无声,幽州刺史府内一干官佐都吓得呆若木鸡。
冷汗顺着方谦的额头滚滚落下,在他身旁的吴益之双手微微颤抖。方谦眼珠子一转,突然一拍桌子,煞有介事的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冒充天使,假扮宰辅,真是罪不容诛!你说你是狄相公,可有凭证?”
狄仁杰冲身旁的虎敬晖一摆手,虎敬晖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件赭色绣龙锦套,高举过顶,高声喝道:“圣人敕旨,幽州刺史方谦接旨!”
方谦定睛一看,布料和飞龙不似作伪。虎敬晖大喝一声:“幽州刺史何在?见圣人敕旨为何不接?”
方谦赶忙站了起来,带着吴益之等人快步走到虎敬晖面前,躬身一拜:“臣、臣幽州刺史方谦恭迎天使驾临。”
“鸾台:朕闻先王疆理天下,莫不以牧养生民为社稷。人主不德,布政不均,则天示之以菑,以诫不治。故臣工百僚当体上天有好生之德,循加万物。君明则臣举,朝野同心矣。然朕常思二世之倾,隋炀之没,二帝非庸也,然则佞臣在侧,倾帝于狂澜之中。
朕思古事而究今朝,吏治整饬乃国之根本,万民之幸也。幽州者,国之上州,内治生民而外御诸夷,无能轻觑,吏治尤为重焉。故着银青光禄大夫,幽州都督,春官侍郎,同平章事狄仁杰以六条巡察诸州,观省风俗,黜陟官吏。主者施行。”
待虎敬晖念完,方谦躬身再拜:“臣幽州刺史领旨。”
虎敬晖将圣旨递过去,冷冷地道:“方使君要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