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脑袋里仿佛被塞满了浆糊，什么都想不清楚似的。这副模样，更加让孩子们受到了鼓励。他努力地从地上坐起来，整个过程非常之慢。然后，他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那群正准备接着砸他的小孩。

这群小孩的穿着比他好不了多少，都是脏乱的典型代表。他把他们挨个打量了一遍，并不知道自己的目光让那些孩子停下了动作。他也没有意识到，孩子们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表现得活像是见了鬼。

“这傻子今天怎么……”

“……怪渗人的？”

余见夜不明就里地晃了晃脑袋，没有理睬那些小孩的窃窃私语，而是准备从地面上站起来。他发现自己所躺着的地方，是一条街道的街角，而这条街道的样貌，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有许多人路过这里，每个人都衣衫破烂、行色匆匆，对于他被扔小石子这样的行为，好像也见怪不怪了。没有人流露出上前制止的意图。

当他努力地调动双腿起身的时候，街道的另一边，骤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他循声望去，引起这阵骚动的是一个男人——这男人似乎是个不速之客，因为人们很快都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着他。余见夜也眯着眼睛，在强烈的太阳光下看着那人。那是一个给人感觉异常神秘的男人。身材不算是很高，而站得笔直，在这么大热天，却穿着一身黑斗篷，甚至还戴着兜帽——兜帽遮住了他整张脸。从兜帽的下方，掉出几缕白色的长发。从这头发给人的感觉来看，他似乎已经很老了；但从他整个人的步态来看，他实际上又很年轻。任何人一看到他，就会觉得他必然不是凡人。他正沿着这条街道，像余见夜所在的方向径直走来。

有人壮着胆子拦住了那男人。“您，您是从哪里来？您是王城的……？”拦住男人的人弯着腰，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我们这里最近没有人犯事……请您……”

那披斗篷的男人从兜帽下发出一声轻笑。这微弱的笑声似乎带着莫大的力量，竟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余见夜也包括在内。但是，他在几秒钟之后就摆脱了那种轻松的状态，感觉浑身寒毛直竖！是啊，那男人一定很强大、非常强大……余见夜甚至感觉到，他如果愿意，或许只要动一下手指，这条街道就能立刻被击碎成为齑粉。现在，所有人都感到很好，那只是因为他愿意这样而已。

余见夜暗暗地绷紧了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