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夜照水。
低低的流水潺潺,竹影映月。黑色的水面波澜起跃,一笼黑影遮盖。风动,水动,黑影动。
岸处的鬼卒皆留意停步。此处于忘川末端,鲜有闲人往来。
冥府的流水,奈河,忘川,抑或是黄泉,皆不可触。生魂但凡沾染,便是魂飞破散的境地。
忌讳于此,数鬼卒商讨,便行至下侧,近了看去。
近至,黑影下月色抚照,竟见是一人浮沉水中。白色的长衣随波而动,仰面逐流。
为首的鬼卒一惊,失声惊呼,“取舟伐来,是白无常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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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色滂沱。
风拂林叶,窸窣作响。
檐下,衣袂尽湿。我向前一步,伸手探去。面前的人见此,也几不可察的向后避去一步。
“如此磅礴之势,为何不可留下,同我一起?”我见他此举,苦涩弥漫,散于口中,溶入眉头。
“不必了。”面前的人抬眸看我,松木色的眼中雨帘重重,窥不见底,“今夜要事缠身,属实繁忙,”他又敛了眸色,轻轻转身,“恕难奉陪。”
“落芷。”我见他离去,忙开口将他唤住。
他闻言也驻足,略微偏头,侧眸看我。
我见他如此决意,不觉如鲠在喉,末了也只能轻轻嘱托,“雨重路湿,多加注意。”
他好似并未听的真切,又或只是不欲应答。撑了撑伞笠,起步向雾中深处缓缓离去。
落雨纷飞的音色,混杂着林叶簌簌,天地一色。
“你,”我又轻轻将他叫住,“多加小心。”
此番,他停步了。水声不绝,两厢隔距好似被黏厚的雾色不尽拉长。
良久,他只轻轻颔首,也不再言说。
我上前一步,他已抬足迈入重重雾后,隐去身形。
雨势渐大。浑如珠玉的落雨打至面门,我只得向后避去,缩于檐下。
再看去,四下皆是白雾一片,茫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