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年,这是现今存在于宇宙中某粒尘埃上的某个文明的记时年。
但这一文明的主体——人类,他们在这颗尘埃上存在过的时间可不止21年。
这粒尘埃上的文明也并没有统一,21年是一些文明按照一个叫做稣的人的诞辰日算起的时长。
如果按照文字产生的时间算起,存在时间最长的文明是夏,这一年按照夏的年历算,正好是文明五千年。
而这一年也是生活在这粒尘埃上的人类的最后一年,命运年。
“五千年了,这个中等资质的实验体还没有能力开发太阳神系?”一人形生物略微扫过一眼后,有些难以置信。
“这些实验体的感情过于复杂,五千年的总生产力很高,但有太多都浪费了,真正的进步还都是由一小撮人完成的。”
另外一位面无表情地说道,面对自己调试出来的失败的培养皿,语气中有些愠怒,似乎是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
“嗯,每个人都可以是某个领域的精英,但某个领域的精英永远只有千万分之一,资质调的再高也摆脱不了这个怪圈。但五千年的历程,这些实验体的进步也太小了吧。有没有什么有益的发现?可以弥补我们文明在发展中错过的东西。”
“比较多,但是没用。”
“比较多?”
“这个些实验体在情感上的理论研究,正好可以弥补我们实践证明极其完善,但理论知识匮乏的空缺。而且……”这位说到最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而且什么?”
“而且我们已有的情感分析手段对这个种族无效。”
“为什么无效?”这位研究员瞬间冷静了下来:无效意味着不受控制,不受控制意味着未知,未知意味着可探索,可进步。
“过于复杂,无序。占比很小或很大的情绪化学物对整个情绪走向的影响比重是不确定的,而且根本找不到两个相同的实验体。”
“有这种事情?”
“你自己可以看看。”
这位研究员意识一扫,几十亿个实验体的人际关系,精神状态,情绪等的变化缘由,过程,结果都尽收脑海。
这位研究员的神情开始变得惊讶,疑惑。
“没有用的,位面征伐不需要这样的族群。”另一位冷静的研究员看着同事眉头紧锁,出声提醒道。
“但这算是一种在情感领域能超越我们自己文明的种族。”脾气暴躁的研究员冷静下来。
“我们文明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绝对的理性,或许我们会走错路,但我们不会停滞不前。我们不需要太复杂的感性,这个文明对我们来说,毫无益处。
之前有过类似的例子,无一例外,评级都超不过c级。而且这个文明的感情复杂程度更深,可能最高评级超不过d级。”
“但这算是一个很难得的极端,简直就是站在我们文明的对立面,这个文明生物的感性远远大于理性,他们的理性几乎都是后天培养的,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发展到这种地步,一定有我们忽视了的东西。我觉得,有必要开启参与性测试。”
“你有好奇心,我能理解,我也知道你肯定会对这个文明感兴趣,但位面征伐不需要柔弱的种族,我们需要的是钢铁般的战士,上个周期我们提交的两个文明的评级仅为d级。
如果开启参与性测试就意味着将这个个文明作为征伐预备役,但从这个文明的表现来看,我不觉得他们适合。
这个文明的评级在我看来,达不到最低要求e,参与性测试的指标你我加起来只有两个,你确定要浪费自己的那一个?还是不要冒险吧。”
“但,应该是的。”脾气火爆的那位研究员此刻正面色冷静地盯着眼前的文明,不断审视着这个文明整个的发展历程,以及其中存在过的几百亿人的心路历程,生活经历,社会关系等,眉头紧锁,但依然决绝地开口说道。
“那我负责挑选另一个文明。”另一位位眉头一皱,随即走开了。
“爱情,亲情,友情。”留下的那位研究员神情凝重,眉头紧锁: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研究员7212陷入了沉思,7212这串数字是这位文明研究员的代号。
前三位代表出厂编号,文明研究员一共只有一百名,后面的五位数代表的是abcde级文明的提交数,很显然这位研究员提交的最高级的文明是c级,而且只有一个。
他们是银河宇宙的主宰——天启族的成员,这是一个和银河宇宙一起伴生的原生种族,历经几亿年的发展,才飞出了银河宇宙,进入了天河宇宙系,穿梭于各宇宙之间,征战四方,以求更进一步。
2217年,在人类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这一年是参与性测试开启的第一百一十七个人类年,也是异界《征途》即将正式面向全人类运行的第一年。
刚断开思维浸入式链接的他从一个平放着的长方形舱内爬了出来。
从内测开始到结束,一共3个现实日,九个游戏日。
这期间,他一直躺在游戏舱内,靠着供能系统提供的基本营养维持着生命体征。
长时间的链接让他如同大梦初醒一般,有些迷糊。
洗漱完毕,他看了眼学校的日程安排:完成内测报告,晚上七点参加学校的测后感会议。
内测报告需要思维半浸入式链接,这是一种深层次的测谎手段,为的就是保证内测报告的真实性和高质量。
他去到图书馆,图书馆座椅上全都是思维半浸入式手环,对于只比思维浸入式一体机低一个档次的这东西来说,它能做的事情太多了,检测健康水平,检测睡眠质量,检测注意力是否集中,诸如此类,举不胜举。
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背对着下午五点多钟的夕阳拿着电子笔对着桌面上的屏幕写写划划,悠哉悠哉,小声地自言自语:
“姓名:江微生,年龄:21,南方游戏学院,大四。。。”
“补充说明?有什么好补充的吗?”他敲着因为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的脑袋。
“噢,当然有!”,
他开始写:江微生(shang),微生是个复姓,生字不读sheng,我爸姓江,我母亲复姓微生,微生在古代是很尊贵的一个姓氏。
他浅浅地笑了。
但马上,又恢复了懒懒散散的样子。
“为什么要写这么多?”
于是乎又把关于父母的那段删掉了。
“嗯?必填项。”
“一个有爹生没爹养的孩子。”
他想了想,写上了这句话,叹了口气,放下笔,靠在椅子上,思绪万千。
他并不认识写在书面上的父母,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的名字是江微生,之前写在纸面上的缘由只是存在于脑海中的一段有些莫名其妙的记忆。
在他记忆中还有另一对父母,另一对活生生地存在于脑海中的父母,不像江和微生,只是两个姓氏。
他记忆中活生生的父母亲存在于两百年前,普普通通的父母亲,父亲木讷,干的是苦力活,风里去,雨里闯,喜欢偷偷摸摸地打牌输钱,对日常生活没什么感触,三点一线,做工,打牌,睡觉。
因此父亲总是被脾气大的母亲教训,发生口角争执,流血冲突也是常有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