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毅的身体在地上摸索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脑袋,脚步踉跄着离开了这里。
夜色褪去,太阳升起。
官道上,两个穿着灰色僧衣的和尚拄着木杖,背着包袱,赤足走向乱葬岗的方向。
他们两个围着乱葬岗绕了一圈,然后在乱葬岗的正中用木杖画出圆形。
随后两人将四周枯树收集起来,搭成一丈多高的简陋台子,在四周又摆上些吃食,然后盘膝坐在高台,默诵着往生经文。
钟毅感觉自己做了一场噩梦,数不清的血色人影不断的向他扑过来,还有堆积成山的尸骨和不断从山上滚落的头颅。
“儿子,你记住,这世道弱肉强食,你只有变得凶狠,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凶狠,他们才会怕你!”
“钟快刀,这点碎银子算是酒钱,您别嫌少。明天刑场上,您给个痛快!”
“三爷,常言道,铁打的县衙,流水的县官。新来的这位县太爷,吃相是难看了些,您多担待。
县太爷说,今年县里的红利给您和刑房的兄弟们翻三倍。”
“钟毅,你为虎作伥!不得好死!”
“钟毅!钟毅!钟毅!”
“…………”
“我叫刘通,从来只有我欺负人,没有人能欺负我。”
“这世上,力不能胜财,财不能胜权,权不能胜命。
若是善人当道,恶人便少。恶人当道,善人便少。妖邪当道,活人便少。
监牢不大,却是难得的清净地方,你运气不好,太后寿辰在即,今年必定大赦,看来你是待不久……”
冯二郎的声音在钟毅的耳边回荡,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喃喃声,既让人觉得吵闹,又难以深究所说的是什么。
日头挂在正中,已经晌午了。
耳边还有着诵经声不断回荡,实在令人烦恼。
“念经的和尚,怎么如此扰人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