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喧闹了一天的人们终于安静下来,大厅内杯盘狼藉,空酒坛摞成了塔。主人家笑着送走了憨态可掬的客人,自己拽着长辈去了书房。
那打扫大厅的仆役进进出出的整理着桌面,有人发现,每一桌下面都有一大滩水渍,闻着那气味分明是酒,也不知郎君和他的客人为何如此浪费。
书房内,有仆役端来醒酒汤放在桌上,热气腾腾,香味儿扑鼻。有人点起儿臂粗的蜡烛,明晃晃的烛光摇晃着,流下辛劳的汗水,努力维持着自己应尽的职责。
挥退了仆役,柴进与柴皇城相对而坐,神情肃穆,日间发生的一切柴进都记在心头没有忘却,只是纵有疑惑也不好在人前议论,是宴饮结束后拽着自家叔父进入了书房。
“叔父。”柴进沉默了半晌率先开口:“日间……恁听到了吧。”
柴皇城捋了把胡须,神色淡然:“听到了什么?”
“那吕布喊那匹马赤兔啊!”柴进神情激动,双手死死握着太师椅的扶手。
柴皇城眼皮微垂:“听到了,然后呢?”
柴进看着柴皇城不为所动,不由大为着急,双手拼命舞动,语无伦次:“那马,吕布,哎,亲近他,他俩,啊,是吧,哎呀!急死我了。”
柴皇城面色淡漠,抬手漫不经心的拿起解酒汤饮了一口,冷冷的看着自家侄子:“你端的想说什么?”
柴进使劲的喘了两口气,抬手端起醒酒汤一饮而尽,放下碗抹了抹嘴巴,闭着眼深呼吸了了几下:“叔父,那吕布可能真的就是汉末的温侯吕布,那马我们买来时吃了亏,并不知道是匹野马,等来了以后只能咽下这口苦水,咱们用了月余时间都没能驯化,那吕布今天第一次见那野马,结果那马拼了命也要和他亲近,偏他还喊那马为赤兔。一个叫吕布,一个唤赤兔,恁说,世间可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一番足以惊世骇俗地话也没能让柴皇城脸色有甚变化,依然神情冷淡的看着柴进:“所以我问你,然后呢?”
……
乔冽的房间内。
除吕布外的众人或坐或站的聚在一起,没有人吃醉酒,都面带激动的看着坐在主位上的乔冽。
一惯寡言的傅详今日一反常态,先开口道:“俺曾听老猎人说过,有灵性的动物更能记得前世,他曾养了条猎犬可惜遇上豹子的时候为了救他死了。后来,过了两年,有只小狗跑到他家门口趴着不走,他看那小狗可怜收留了下来,却发现那狗和之前养的猎犬习性动作一模一样。你们说今日哥哥和这马会不会就是如此,哥哥还叫它赤兔,它也回应了。”
马灵激动的满脸通红,站在原地攥着拳:“恁地说,师父有可能就是温侯啊。”
卞祥抱着胳膊,抬着一只手摸着嘴上黑黑的胡须道:“《三国志·魏书·吕布传》中记载:吕布‘便弓马,膂力过人,号为飞将。’而所谓飞将,最早应该是指的西汉名将李广,后逐渐形容对武艺高超,精通骑术,射术的武将,似隋朝末年的单雄信就是勇武过人精通骑术,因此亦被称为‘飞将’。”
“神宗年间有将领向宝曾以勇猛闻名,因射术出众,皇帝老儿将他比作‘薛仁贵’,当时军中亦称其为‘飞将’。”鄂全忠神色淡然,只是抱着胳膊的手死死的抓着衣服,看的出心里也不平静。
萧海里摸着自己光滑的头皮,突然插嘴道:“首领骑术很好,射术也是俺见过最好的,就算是俺们契丹人也不敢说有那样的骑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