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晨叮嘱他。
“来一什人。”
沉桃召唤了十个人手,敏捷地翻出马车外,向着不远处的曹军尸体摸去。
但顷刻间曹军也开始射箭,箭雨不断,除了沉桃和另外三名身手还算灵活的士兵以外,其余人都倒在了箭雨里。
身边就听到“砰”的一声,沉晨一回头,沉桃就已经从车厢上翻了过来,落地时没站稳,摔在了地上,此时他颇为狼狈,浑身泥土,头顶的发髻上还插了一支箭。
沉晨还没来得及问话,忽然就听到“冬冬冬冬”的声音响起,是辎重车的木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这个时候大抵外面已经插满了箭。
曹操为了骗过沉晨,也算是下了一番功夫。
他怕辎重车太轻,通过观察车辙印看出门道,所以在车辆上用的木箱、麻袋里都装着石头,弓箭射在上面,叮当作响。
“怎么样?”
沉晨问。
沉桃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道:“无碍。”
“把木箱上的箭支收起来。”
沉晨见他没事,便立即下达了命令。
这次不用出去,就趴在车厢上或者从车厢夹缝中取就行,安全很多。
“敌人又上来了。”
有人喊道。
“杀。”
沉晨取了手中的弓,接过一名士兵收集的十多根箭支,攀到了马车的车板,从车厢上露半个身体往外去看,就看到敌人几波箭雨之后,再次袭来。
等到近前,双方的长矛或者长戟互相缠斗在了一起,沉晨则站在马车上,用弓箭近距离往外射。
“休!”
一箭如黑夜之中的流星,将一名曹军射倒。
正要拉第二弓,前方就有破空声袭来,沉晨本能低头往下一蹲,数支箭几乎是擦着他头皮过去。
这种直面死亡的恐惧令人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但周边人谁都可以害怕,唯独他不能露怯,因此又强忍着这股不适,再次站起来拉弓射箭。
但很快一柄长戟又向他刺来,匆忙间沉桃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来到他身边,也用长戟还击,将敌人的那柄长戟勾住。
汉代的主流武器除了环首刀和弓弩以外,就是长矛与长戟,此时枪虽然出现,但因枪杆和矛杆戟杆不同,所以士兵们用的不多。
此时长戟互相交错,钩在了一起,这样双方就开始比拼力气。沉晨就用弓箭,一下把那名曹军射死,紧接着如站桩一般继续射击,很快就射死了四五名来袭的曹军。
双方于是激战了近半个小时,黄门亭士兵们携带的弓弩几乎都已经用尽,只能围绕着马车抵抗,与敌人死命周旋,到了最后士兵个个都浴血奋战。
“叮叮叮叮叮叮!”
就在这个时候,曹军军中响起了鸣金声音。
周围围攻上来的曹军在听到这个指令后,就立即开始如潮水般退去。
沉晨身上有三处伤口,浑身都是血,汉水与血水交织在一起,在曹军撤退之后,就倚靠着车厢大口喘息。
“快,让大家收集箭支。”
他强撑着站起来,十四五岁虽然也算半个成男人,可体力依旧不支,已经快累瘫了。
周边的士兵们稍微好一点,毕竟他们是靠充足的肉蛋奶养起来的,一名黄门亭士兵论起强壮和力气,都要比曹军大得多,体力和耐力也经过常年训练而都要比曹军强。
他们虽然是不到三千人,可防线收缩至一个圈,每辆马车都至少有十多名士兵守护,利用地形轮流交战,配合紧密,勉强抵御住了数倍于他们的曹军冲击。
此时马车外到处都是曹军尸体,大多是前两轮冲锋时被弓弩射死,后面近战交锋死的人倒是不多。而黄门亭的人也伤亡惨重,短短半个小时,他们就又失去了二三百名朝夕相处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