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二年六月,巴郡宕渠县,县衙内蔡冒不断地揉搓着太阳穴。
身边亲信蔡笃见他烦闷不堪,于是问道:“伯父大人这是怎么了?最近攻势虽是不顺,却也并无大碍呀。”
蔡冒摇摇头道:“陛下这些日子催促我用兵的信件如雪片一般飞来,令我十分忧愁啊。”
蔡笃想了想说道:“伯父为何不将眼下的形势写成奏章陈说与陛下听呢?”
“说了也无用。”
五十余岁的蔡冒此刻两鬓斑白,满脸惆怅地站起身,背着双手在厅中笃步说道:“何况就算我攻势顺利,也决不能继续进兵。”
“这是为何?”
蔡笃是蔡冒的侄子,因而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问道:“若是击败了张鲁,夺取了西川,伯父岂不是大功一件?”
“呵呵。”
蔡冒冷笑一声道:“大功一件?恐怕夺取西川之日,就是你伯父我身死之时。”
蔡笃大惊道:“啊,为何会如此?”
“长皇子无后,你从姐嫁给了二皇子,陛下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一旦他崩殂,我们蔡氏便执掌整个南方,南方一得,我必为陛下赐死。”
蔡冒想起了从年初到现在他与蒯越之间的通信,之前还不相信,但这段时间刘表信中似是对他愈发不满。
从今年年初到如今这半年以来,几乎每个月最少五封以上信件,还有痛斥他的公文。
这前后态度大变,也让蔡冒意识到或许事情真如蒯越所说。
虽然实情也是刘表想的那样,蔡冒和蒯越就是想推刘琮上位,好借此控制整个南方。
可问题是我们有当权臣的意思,你也不能把我们这些权臣铲除呀。
现在就是生死存亡的关键,也让蔡冒无比烦闷。
蔡笃得知此事,大惊失色,蔡冒是蔡家支柱,他若一倒,蔡家就完了,所以连忙说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伯父大人执掌大军,拖延时日不就行了?”
“哼。”
蔡冒冷哼道:“我亦何尝不想拖延时间,但陛下最近频频召开朝议,言欲将我召会襄阳,派文聘来接任我之位,想来已是对我屡不能攻克张鲁而万分不满。”
蔡笃忙问道:“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