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情况就是孙权逃回江东,这样既能打击沈晨,也能削弱孙权,为将来曹操夺取扬州做准备。
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孙权死在荆州,刘备出兵江东,他们也能,双方继续在扬州开辟新战场。
所以这是一石三鸟之计,郭嘉便要让沈晨这一次血本无归。
“好!”
夏侯渊听了郭嘉的分析,亦觉得很有道理,拍案起身说道:“那就依令君之言,明日我便出营,与沈晨决一死战!”
当下夏侯渊立即下令,严整队伍,大展旌旗,以壮军威。
翌日。
清晨时分,偃城的曹军便出动了。
十月初冬,虽天气愈发寒冷,但并未下雪,太阳悬挂在半空中,好似没有太多的温度,略显苍白。
等到食时过后,半个时辰前吃了早饭的曹军将士们,便已经列阵出营。
跟围绕着樊城周边各处要地部署了数座营寨一样,夏侯渊和徐晃部也围绕着偃城以及陵阳坡一带修筑了数座营垒。
其中主将夏侯渊,副将徐晃、臧霸,加上大小诸将十余人,率领六万大军,浩浩荡荡出营南下。
之前夏侯渊和徐晃带了四万人,但后方宛城和新野一带尚有两三万曹军,加上现在臧霸带了近两万人过来,目前曹军总数有九万,跟沈晨现有的军队数量相当。
因此为了防止沈晨偷袭营寨,夏侯渊认为六万大军便足矣掩护夏侯惇撤退,偃城和城外诸多营帐留守三万人,大抵应该万无一失。
虽然从襄阳撤回偃城得走三百多里,要绕一个大远路,至少得四天时间,肯定是无法赶到战场上偷袭沈晨。
但掩护夏侯惇撤退的任务肯定是能完成,到时候只要夏侯惇回来,他们就是胜利。
所以此次夏侯渊算是已经倾巢而动。
接近隅中初时,他的部队就已经集结完毕,营寨内由徐晃驻守,夏侯渊亲自领兵,副将带上副将臧霸,又有殷署、朱盖、张顺、杨秋等部将,向南而行。
几乎在夏侯渊出城之后,南面二十余里外的樊城方向,沈晨大军四万人马,亦是出动。
这次他派了赵云黄忠总计三万余人加上沈桃所部三千黄门卒,奔向筑阳阴县袭击夏侯惇,又令文聘周不疑领两万人驻守樊城以及周边营垒,自己亲领沙摩柯、吕常等本部人马,北上迎敌。
双方俱是人马众多,由远看去,两边大军一字排开,连绵数里结成多个军阵,缓缓向前行动,至陵阳坡以南三里外的古凉亭,才都停了下来。
古凉亭本是一片茫茫平原,周围村庄遍野,肥沃的田地不计其数,但大水淹没之后,早就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将士们踩在由淤泥晒干之后形成的黄土地上,脚下传来的松软让很多人觉得不适。
若是春季,也许发芽的嫩草会从下方泥土里钻出来,吸收着充满氮磷钾的淤泥养分,茁壮成长,再让这片被淤泥掩埋的大地重现勃勃生机。
但正是初冬,天地间还残留着一股洪水退去后的腥臭味以及腐烂味,放眼望去满世界荒凉和萧瑟,夹杂着北风的呼啸,只给人带来一种寒风冰冷的肃杀,以及那种苍黄的悲凉。
沈晨骑在自己的玉雒马上,腰间悬着虎胆刀,远远地眺望着远方的地平线,就看到宽阔的旷野上,陡然出现了无数密密麻麻的黑点,像是把整个地平线塞满。
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那些黑影渐渐有了轮廓,有了样貌,最后变成了一个个踩着整齐步伐,发出沉闷脚步声的黑衣黑甲的曹魏士兵。
曹军的服饰是黑色的,连旗帜都是。
而荆州军的服饰和军旗则是汉朝士兵固有的橘红色。
所以在远方曹魏士兵的眼中,他们看到地平线上同样冒出无数黑点。
当距离开始靠近的时候,那些黑点就变成了一个个鲜红的色彩,仿佛初升的太阳,为这个苍凉的世界点缀了那么一抹亮光。
“止步!”
夏侯渊见到敌人已经出现在了一里之外,便抬手示意。
“止步!”
后方传令兵见到夏侯渊手势,立即挥动旗帜。
很快军令就下达到了诸营,因为传达命令中间花了些时间,以及惯性缘故,士兵又往前走了几十米才停下,重新进行整队。
荆州军那边则没有停留,又往前走了一百多米,双方相距半里,也就是二百米的样子,这才停下来。
敌我双方队列一字排开,处于弓弩箭矢之外,遥相对峙,敌我之间,甚至已经能够看清楚对方身上穿的甲胄,手里拿的武器戈矛,已经曹军和荆州军的面庞。
沈晨骑在玉雒马上,位于战阵最中央,他的主将中军处于战阵最前列尖端,左右斜后方两边连绵数里,依次布置有三四个方阵。
后方还有七八个方阵,每个方阵一部三四千人,以一个品字形大军阵,形成一个金字塔三角冲阵阵型。
郭嘉远远地看到对面摆出这样一个阵型就皱起眉头,片刻后就又舒缓了下来,对身边夏侯渊说道:“不出我所料,沈晨也急于把我们击退,他大抵也快撑不住了。”
夏侯渊高兴地说道:“既然他想要和我们冲阵,那我们也列出三角锥子阵型,与他们对冲。”
“不可。”
郭嘉苍白的脸色显露出一抹病态,摇摇头道:“我们的任务是拖延时间,让前将军那边尽快撤离,纠缠住对手才是正道,不能和他们对冲,应该防御阵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