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上来质问。
沉晨腰间悬剑,一身劲装,拱手说道:“吾是沉晨,不知足下是?”
“南新周安。”
周安拱拱手,还算有礼,但又很快说道:“听闻你蛊惑四方乡民,可有此事呀?”
沉晨笑道:“只是世人对我的误解,烛火蔽光,以饭不等。周公释召,乃有成康。我教授的知识,都是先哲圣言,又怎么可能是蛊惑四方呢?”
他的话里面是两个误会,一个是孟尝君的门客误会孟尝君给的饭菜不公正,孟尝君自持饭与他的饭菜比较,门客羞愧自杀。
另外一个故事则是周公辅左周成王管理国家大事,有人散播谣言说周公要篡位,就连周公的弟弟召公都产生了怀疑,于是周公与召公披肝沥胆,彻夜长谈,解除了误会。
周安见他说话很有条理,也就没了刚开始的气势,向北方拱手道:“既是如此,曹公奉迎天子于危难之际,可谓社稷之臣,汝何故要是作流言,污其名讳?”
沉晨摇摇头道:“曹操是汉贼还是汉臣,它日自有公论。何况天下人人可以勤王,他曹操可以,我就不行?大丈夫身处乱世当中,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勋。曹操今日奉天子,又非以天子名诏来伐我,我如何不能击之。来日他欺凌天子之日,自当是我提剑上洛,为天下人讨个公道之时!”
“哈哈哈哈哈哈。”
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嘲笑。
有人讥讽道:“就凭你也能提剑上洛?”
沉晨冷然道:“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自徐州而来,见曹操屠戮生民何止二十万?你们怕是二十万活人都未曾见过,何况是二十万死人?曹操从弟曹仁,大将乐进被我手刃,我只身抗击残暴的曹军,难道这都不能证明我有北上勤王之能吗?”
刚才还嬉笑的众人顿时一滞,这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位可算是一位杀神。
周安皱眉道:“汝觉得曹公不能匡扶宇宙?”
“他为什么能呢?”
沉晨反问。
周安向北又一拱手道:“天子在后,曹公在前,以王道而统御四方,岂不正应典司万众之礼?”
“残暴的人又如何能担得起治理国家的大任?”
沉晨摇摇头:“我其实很不明白,如今的道德已经败坏至此了吗?曾经杀人死罪的法律或许因乱世到来而已崩坏,我无法评曹操屠戮数十万生民是对是错,但这并不是尔等劝我不要报仇的理由不是吗?”
“额”
周安稍微思索,一时词穷,片刻后长叹道:“你是对的,你有你的看法,我们有我们的看法,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之间有错误。”
沉晨点点头道:“你也算是一位明事理之辈了。”
两个人算是谁也没有说服对方。
但对于那些非黑即白的二极管们来说,这周安也算是一个名士了。
因为两个人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
周安认为曹操奉迎天子,握有大义,是中兴之臣,哪怕有污点,也应该为了国家的安稳而不要去批判。
但沉晨和曹操有私仇,加上他认为曹操为人残暴,是无法承担起中兴之臣的任务,所以两个人都各自有各自的观点。
只是相比于其他士人,这周安确实也算是一位游历四方的名士,能承认沉晨的话是对的,就已经很不错了,因此也算是得到了沉晨的尊敬。
远处向朗看完了这场论战,转身对李仁说道:“看来这沉晨也不像大家说得那么不堪,身怀仁义而抨击残暴,又怎么能是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