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个喘息的空档,沉晨立即指挥士兵们收集箭支,同时严密地观察曹军动向。他们的阵地不大,只有一个操场的三分之二大小,互相之间支援也更容易。
“阿晨,阿晨。”
正在此时,邓昭急忙跑来,对他喊道:“来这边。”
沉晨立即跑过去,来到了东面防线。
东面防线的曹军不多,主要压力在北面和西面,也就是驿道和左边的山区伏兵。
而曹操的骑兵就在东方,之前疾驰而来,因为忌惮马车营垒而不敢冲阵,邓昭也率领数百人看着他们,现在这边似乎有什么异动。
“沉晨!”
黑夜当中,骑兵阵中有人越众而出,距离了一箭之地外,也就是一百二三十米的样子,对着这边高声呼喊。
“曹操!”
沉晨登时红了眼睛,他这辈子都不会忘掉这个人。
那人正是曹操。
双方第二次见面,又是依旧是在战场上。
就好像两个人永远都不会在其它场合相见一样。
曹操骑在马背上,高声喊道:“汝若愿投降,从前之事,既往不咎!”
“你做梦!”
沉晨亦是回应道:“缯阳聚的上百亲族血债,我还要向你讨回,徐州数十万百姓的血债,你依旧逃不掉。”
“愚昧!”
曹操冷然道:“孤奉迎天子,与孤作对,你可知什么下场?”
沉晨漠然道:“你算什么奉迎天子,不过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罢了。世间成大事者,岂能没有大义?尔无德,天不诛你,我来诛汝!”
“吾无德?”
曹操说道:“吾何来无德?”
沉晨喝道:“吾闻皇祖有训,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汝在兖州,饕餮放横,伤化虐民,杀徐州数十万百姓,是否属实?”
曹操默然不语。
沉晨又道:“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汝在许昌,挟天子以令诸侯,操弄权势,侵官暴国,矫命称制;引得天子发衣带诏,此为实否?”
曹操又不说话。
沉晨继续道:“我还听说你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遇隳突,无骸不露。身处三公之位,而行桀虏之态,污国虐民,毒施人鬼,此谓之有德乎?”
曹操只是静静地看着,无法反驳。
沉晨最后笑道:“听闻你去年新写了一首诗,诗中有“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之说。难道这些不都是你造成的吗?汝内心之狠辣,为人之傲慢,处事之偏激,文风之恶臭。汝这等无父无母,无君无臣,眼中没有家国百姓之徒,也配称之为有德之人?”
“擂鼓,放箭!”
曹操只是平澹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这些事情确实是他做的,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
但曹操从来都不信什么道德仁义,他只信手中的权力和兵马。
纵使手段狠辣无道无德,那又怎么样?
胜利的人,才是强者!
一声命令下达,冬冬冬的擂鼓再次响起来。
之前曹军与沉晨军对射吃亏,是因为沉晨有掩体,他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