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再冒出沉晨这样一条鲶鱼,还是条大鲶鱼,他们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站队。
唯有宋忠和王粲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红,面对沉晨主动示好,亦是显得手足无措,颇为尴尬。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们心中有愧。
不提当初他们与沉晨立场不同的事情,单说沉晨刚才批判的杜袭、赵俨、繁钦等名士,其实他们也一样。
王粲就很想回去。
就跟他的好友士孙萌一样,很想回到颍川许都朝廷。
他可是山阳王氏,太尉王龚曾孙、司空王畅之孙,祖辈出过两任三公。
作为名门世家,又岂能常年在荆州南蛮之地蹉跎岁月,不回朝廷继承祖辈遗愿,封侯拜相?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曾经很羡慕士孙萌、荀攸、杜袭、赵俨、繁钦等被朝廷征召去许都的人,也盼望着有一天。
结果沉晨现在就在批判这些人,说他们助纣为虐,是宵小之辈,这怎么能让他抬得起头?
“好,说得很好。”
就在此时,大厅主位右侧的门帘后方,缓缓走出数人,为首之人穿黑色长袍,面容略微苍老,但精神矍铄,正是刘表。
身边还有三名年轻士人,一人大概三十来岁,另外一人约二十七八,最后一人二十上下。
他们三人便是刘表的长子刘琦,次子刘琮,以及幼子刘修。
每个人都翩翩风度,有儒雅之风。
“明公!”
众人齐齐起身,向刘表行礼。
“大家都坐吧。”
刘表走到主位上,双手向下挥了挥,又指着邓洪边上对沉晨说道:“阿晨,你也坐,坐那个位置。”
“多谢骠骑将军。”
沉晨依旧没有叫明公,刘表的征辟他只是一纸文书,他自己可还没承认呢。
当时征辟可是有一套完整流程的,绝不是说给你发个公文,我要征辟你,你以后就是我的门生故吏了。
还有辟除、应征、下拜等等。
如果没有走完这套流程,或者人家直接拒绝,这就叫做征辟不就。
比如说你派人去告知某人,我想征辟你,人家推辞,就是不答应你的征辟,这属于个人自由,即便皇帝想征辟某人,人家也有拒绝的权力。
而接受征辟还仅仅只是个开始,你答应之后,就是辟除,然后你得回书应征,征辟你的人再来下拜,比如拜某某为某某官职。
所以《三国志》《后汉书》就常有拜中郎将,拜军师祭酒,拜军师将军之类的记载,就是要表达礼贤下士的态度。
现在虽说刘表拜沉晨为中郎将,沉晨也算是接受了这个职务,但正式流程没走完,总归是有些缺少法理,所以沉晨也没有急着就喊明公,而是根据礼仪规范来,绝不让人抓住把柄和痛脚。
“阿晨说得好啊。”
等众人都坐下后,刘表就在台上感叹道:“如今天下大乱,各地诸侯不思报效国家,反而互相攻伐,争权夺利。曹操又挟天子以令诸侯,为社稷之逆臣也,如此国将不国,世人却还要逐利于朝,宁愿为了世家和官位,也要屈膝于曹操,当真是礼崩乐坏,人心不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