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就连老实和尚本人,也忘了自己的法号是什么,他只是老实和尚。
能让老实和尚在地上爬,当然不是件容易的事,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便是敲碎光头,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老实和尚抬起头,看到陆小凤,缓缓地起身,问道:“陆小凤,你最近有没有变得老实一些?”
陆小凤打趣道:“我最近有没有变得老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个老实和尚,最近似乎非常的不老实。”
老实和尚道:“怎的不老实?”
陆小凤道:“如果你老老实实,怎么会学乌龟爬呢?既然学乌龟爬,那便肯定是做了不老实的事情。”
老实和尚道:“陆小凤,遇到了你这家伙,再怎么老实的和尚,也会生出几分怒气,变得不再老实。”
陆小凤道:“我既没骂你,又没有打你,你为何要满身怒气?”
老实和尚道:“与你这种可恶的混蛋讲话,真是无上的折磨,我……阿弥陀佛,贫僧都被你气的说脏话了!”
陆小凤心说你这和尚最不老实。
喝酒吃肉,杀生妄语,佛门戒律似乎除了女色,其余的全部都犯过。
何珺琪从马车中走了出来,看了看老实和尚,略有些失望的说道:“你就是老实和尚?看起来很不老实!”
老实和尚道:“阿弥陀佛。”
众所周知,和尚不近女色,所以何珺琪从马车中出来,他立刻低下头。
虚夜月也从马车中走出。
“老实和尚,还记得我么?”
“阿弥陀……我的妈呀……”
见到虚夜月,老实和尚转身要跑,被陆小凤拦了下来。
却是五年多前,老实和尚在将军府门口化缘,恰好遇到了虚夜月。
虚夜月当时武功初步有成,控制的不是很好,明明是在施舍斋饭,结果一不小心,把僧袍给点着了。
越是着急,火便越大。
老实和尚一手托着饭碗,一手拍打身上的火焰,每每以掌风拍灭,虚夜月转手就能再给他来上一团火。
直到老实和尚被烧的黢黑,连眉毛都被烧焦,虚夜月才收住真气。
经过这一遭,那一碗斋饭被烧成了焦炭,连一滴汤水都没有喝到。
虚夜月有些不好意思,打算再给老实和尚一碗饭,却把他直接吓跑了。
后来虚夜月得知他是老实和尚,每次遇到了,都要点上一撮小火苗。
虚夜月道:“说!你这老实和尚到底犯了什么不老实的事!”
老实和尚苦着脸道:“你可真是我的祖宗,这事儿能不能不说啊!阿弥陀佛,做错事还真是要受到惩罚。”
虚夜月道:“快说。”
老实和尚低着头道:“我……去了趟青楼,我……去找了高典静。”
高典静是江南一带有名的琴姬,与宫羽、怜秀秀齐名,琴艺非常的高明。
老实和尚去青楼,还真的没有做什么坏事,而是看到有人仗势欺人,给了那人一巴掌,把那人给拍飞出去。
他在高典静的房间,只是听高典静弹了一首曲子,然后高典静睡觉,他坐在墙角,负责帮高典静抓蚊子。
话虽如此,但毕竟进了青楼,老实和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惩罚自己乌龟爬五十里,一点点的爬回佛寺。
陆小凤忍不住要跳起来,他做梦也想不到,老实和尚竟会去青楼。
可是他心里虽然觉得又惊奇,又好笑,脸上却偏偏不动声色,反而给老实和尚想个理由,为他开解一二。
“其实这也算不了什么,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很平常的事。”
老实和尚道:“平常事?”
陆小凤道:“和尚既没有老婆,也没有小老婆,一个身强力壮的人,若连妓女都不能找,你叫他怎么办?”
虚夜月道:“更何况,自古高僧名妓本就是妙对,老实和尚,你难道没听过月明和尚渡柳翠的故事么?”
嗯……
其实这个故事还没发生,也不能说没发生,而是原作者还没有出生。
只不过李瑾瑜披着柳永的马甲,去楼子里面听曲赏舞,闲着无聊给歌姬们讲故事,随口便说了出来。
秦楼楚馆自古便是信息最为流通的地方,在一处地方火了的故事,别的青楼立刻便会推出类似的版本。
时至今日,已经编出二三十个不同的版本,算是名传天下的僧俗故事。
听到这话,老实和尚心中宽慰,正想说两句好话,陆小凤再次拆台。
“高僧和名妓可不是妙对?高僧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名妓是当一天钟撞一天和尚,简直天作之合!”
老实和尚气得发了呆,呆呆地怔了半天,才叹息道:“老天爷为何要让我入佛门,而不是投胎到天师府。”
陆小凤道:“为何要投胎张家?”
老实和尚道:“如果我能投胎到天师张家,学成五雷天心正法,看到陆小凤的时候,就能一个雷劈死他!”
说到此处,老实和尚怒道:“你又让出家人说脏话了!阿弥陀佛,贫僧罪孽深重,该当再爬二十里路。”
老实和尚颤颤巍巍的向前爬,花满楼道:“他真的在向前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