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剑法,你就是薛笑人?”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薛笑人闻言立刻收起宝剑,面色狠厉的四下张望,本以为是刺客,没想到那人竟然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此人身着黑袍,白发白眉,手中提着一把狭长的武士刀,看起来似乎是东瀛武士,汉语却说的非常标准。
薛笑人往日为了装疯卖傻,一直都是大红袍,绣金衣,手臂上套着几个明晃晃的金环,脸上甚至涂脂抹粉。
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脸上擦着厚厚的胭脂水粉,穿着一身又红又亮还不合身的衣服,怎么看怎么怪异。
这种怪异是他的伪装,也是他御敌的武器,如果敌人因为这种怪异,内心稍稍有半点震动,他的剑锋便会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洞穿敌人的咽喉。
不过这种伪装对高手无用。
真正的武林高手,全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要么心如铁石,要么心如止水,怎么会在乎这些东西?
呃……倒也不全是杀出来的。
如果天赋能够达到黄裳、石破天那种地步,再加上足够多的福缘,在家闭关参悟,也能够领悟绝世武功。
至于那些灌顶传功的人,如果没有勤学苦练,最终也是在浪费机缘。
薛笑人眼前的高手,是从江湖最底层一步步杀出来的,不是中原江湖的最底层,而是东瀛江湖的最底层。
那是一个比中原江湖更残忍、更血腥的地方,简直像是人间地狱。
此人仅凭一把刀,就硬生生从地狱中冲了出来,用尸山血海,铸就属于自己的宝刀,斩出属于自己的血芒。
除了武道,没有什么能够动摇他的内心,莫说穿的花里胡哨,就算薛笑人唱花鼓戏,他也不会有半点动摇。
薛笑人见过此人,也知道不能继续伪装下去,因为这毫无意义。
来人是为了比武,无论薛笑人有多少委屈,多少野心,多少坚忍,在他心中也不过是狗屁,根本不值得在意。
比武的理由不是杀人,而是因为看到了薛笑人的剑法,既然看到了,那就要比武,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柳生一剑?”
“是我!”
“你当年败在燕北飞手中,不去找燕北飞的后人,找我做什么?”
“因为我还没有找到。”
提到燕北飞,柳生一剑内心稍稍有半分动摇,眼角很明显出现抽搐,但气机却半点不见减弱,反而随着开口,气机变得越来越强,越来越锋锐。
败在燕北飞手中,柳生一剑并不觉得有任何失落,反而觉得很兴奋。
燕北飞赢的光明正大,柳生一剑输的心服口服,决定回去苦练二十年,再去找燕北飞决战,然后就发现
——燕北飞死了!
——二十年夙愿破灭了!
柳生一剑不知道该如何做,所以他四处游荡,找寻高手剑客,与他们生死对决,以此来缓解内心的苦闷。
现在,轮到了薛笑人。
薛笑人眼见提及燕北飞,也无法动摇柳生一剑的内心,自知已经到了无路可退的绝地,能做的唯有放手一搏。
如果说什么“我刚才练剑,真气损耗严重,你赢了胜之不武”或者“伱看了我的剑法,我没看过你的”,这些只会削弱自己的气势,没有实际效果。
柳生一剑不会在乎这些,当他决定要拔刀的时候,那就只有无情杀戮。
薛笑人倒也不是全无优势,因为柳生一剑没有拔刀,显然是让出先手。
薛笑人练的是快剑,也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剑刺入敌人咽喉,如果让他抢占先手,一定会非常的危险。
柳生一剑看到过薛笑人的快剑,但他还是让出先手,自信的姿态,让薛笑人感觉到沉甸甸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