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无隅默默沉吟了良久，说道：“从今日之事来看，世人还是多有恶根性，所谓人性本善，全是些教化之言，不然何来阴曹地府之地？何来道家佛门渡人渡己之说？”

“那你是道门中人，是要渡己还是渡人？”金仙儿颇感费解，问道。

“道教自开派立宗，历代祖师便有明训，便是讲究修心修身，修之于身，其德自真矣；修心于德，先要渡己，才可渡人”，方无隅解释道。

金仙儿眨巴眨巴眼睛，倒不是她明白方无隅话中之意，而是莫名对方无隅此番言语下有了些许崇拜。

最是年少懵懂心，一莲湖水起涟漪。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声自外面传进来，声音虽是庄严，但还是有些青涩。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站起身来望向门口，并没有打算出门相迎。

一个清瘦的小沙弥迈步走了进来，看年岁也不过十六七，一身朴素的僧衣显得有些宽大，火光摇曳下，瞧得见这小沙弥长得眉目方正，走路一板一眼，倒给人一种内敛稳重的感觉。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且恕小僧冒昧打扰！”，小沙弥双手合十弯腰道。

“无量天尊，这位师兄，没什么打扰不扰的，既然是个破屋，那就谁来也无妨的”，方无隅稽首回礼道。

“果然师弟也是出家之人！方才路过此观，不巧听到师弟渡人渡己之言，便想进来看看，且不知师弟如何称呼？”小沙弥倒是不隐瞒说出缘由。

方无隅与金仙儿俱都皱了一皱，心道，这哪里是进来看看，怕不是来辩一辩的吧。

“在下无隅”

“小僧悟心”

“不知悟心师兄有何高见，何不坐过来细说”，方无隅也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和尚，心中倒是来了兴趣。

小沙弥躬身谢过，撩起宽大的僧袍背门而坐，取出随身带的水囊来喝了一口，再三检查了木塞是否漏水，方才放到一边，说道：

“适才听到师弟说起你们道门渡己渡人之说，吾佛门亦有之，只是佛门却是要以渡人为先，渡人方能渡己！”悟心小沙弥眉目低垂，颇有几分得道高僧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