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些微微的热。
梁川略略松了口气,方才郁结在心中那股子对自己的恼,也好了些。
折腾到五更,连上巧村都还没出。
左右眼下陈小幺退了热,等到了下巧村时,严大夫也该起了。
他把陈小幺抱起来,没再背在背上,拿胳膊抱着走,就跟抱小孩儿似的,一手托着他屁股,让人两腿环在自己腰间,继续往下巧村去。
下巧村跟上巧村是连在一块儿的,原本是一个村,但几十年前的时候,两边的人为了地的事情闹矛盾,就分家了。
到了两村交接那个大石墩子时,天还没亮。
梁川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严大夫的药庐,扣响了门。
等了片刻,无人回应,梁川又敲了一遍。
陈小幺窝在他怀里,原本累的睡着了,此刻掀了掀眼皮,仰起头来,只看到青年分明的下颌。
他舔舔唇,想起方才的滋味,一口咬上去。
梁川身上味道真好闻。
梁川没躲,任他咬了会儿,又拿牙磨了会儿。
此刻的陈小幺格外迷恋梁川身上这股味。
有个农人打路边走过,看了二人一眼,问“你是不是找严大夫来的”
梁川微微仰头避开陈小幺又想凑上来的嘴,一手按着他脑袋往下压了压,回头答道“是。”
“那你来的可不赶巧,”那农人目光在陈小幺身上瞟来瞟去的,“严大夫去镇上进药材去了,少说得明儿才能回来呢。”
梁川心下一沉,点头道“晓得了。”
谢别那农人,梁川抱着陈小幺,绕着这药庐走了两圈,见的确是关门闭户,一点亮光跟响动都没有,才慢慢又上了大路。
等站在路边上,又不知道该去哪。
两村只这一个大夫,更远的得往镇上去了。
偏偏上巧村偏僻,离这最近的清泉镇也有好几十里路,若只靠走的,得走上大半天。
正因路途遥远,两村人平日里连进城赶集都少有,只有逢年腊月时,才结伴,搭谁家的牛车去一趟。
梁川望了眼那条长长的土路,还是上了路。
陈小幺不是太安分,在他怀里,小小一团,又是蹭、又是咬,小声叫他名字,“梁川”
陈小幺呼吸热热的,声音也跟往日不同,像娇滴滴的,在滴着水。
梁川垂眸看他,发觉不对,忙手在他额上贴了贴,“小幺”
体温又热了些。
看来先前降下来,果真只是因为出了场汗。
这病还没好全。
陈小幺长长的“嗯”一声,又贴着他,小声的道“小幺小幺想看”
梁川问“看什么”
陈小幺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没立刻答。
他只觉得梁川身上味道真好闻,跟村里的那些汉子们都不一样。
他平日里就晓得的,只是今天,愈发觉出稀罕来。
方才在那断墙后头,没仔细看着清楚,但他也晓得,他的男人身上,那股好闻的味儿,是哪里最浓。
少年颧骨上都泛着薄红,看着可怜兮兮,身上肉最多的地方,也没多少肉,但是软。
于是,他就拿那个最软的地方,一点点的蹭,还像怕梁川不懂似的,用手比划了下,“烧火棍儿”
“”
虽说都是夫夫了,也什么都做过了,没什么好避讳。
梁川一个农村汉子,更不讲究这个。
可眼下天都快亮了,陈小幺非要扒他这儿瞧,梁川还是没能立刻就答应了他。
“先别闹腾。”梁川低声道,“等回去的。”
还是抱着陈小幺,沿着小路继续走。
陈小幺的要求没得到满足,不是太高兴,眼泪一鼓,扑簌簌落下来,伏在梁川怀里,抽着气哭。
他哭起来总是这个样儿,有进气没出气儿,像要哭撅过去了。
其实陈小幺也不是个顶顶爱哭的人,只不过零散那么几次,都给梁川撞见了。
这回更不同,他不止哭,他还蹭。
怎么都安分不了了。
梁川耐着性子,忍了好一阵子,实在没法子了,停下步伐,四下看了看。
天色好歹算是还没大亮,也没人。
前头不远处,是一片收割好的麦田。
麦田里堆着一摞摞的麦子,高高几摞,还用绳子捆着,怕被风吹走。
梁川搂着人挤进两摞麦堆中央,把陈小幺放下来,让他靠着一摞。
自己则背靠着另一摞,飞速而不耐的扯了下来。
要看让他看个明白。
陈小幺抽着气止了哭音,瞅过去。
看是他自己非要看的,此刻真见着了,只觉得一没了什么遮的挡的,平日里总是从梁川身上飘过来的那股子味儿好像越发冲了。
不难闻,可他就是一下子像被捏住喉咙似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陈小幺盯着看了会儿,突然背过身去,怎么都不肯转过来了,只伸出一只手来,摆了摆。
一副无比嫌弃的模样。
“”
梁川默默的又把裤子掖好,看着人背对着自己的那个圆屁股,真想在那上面抽一下。
病成这样了,真能闹腾。
还有自己。
怎么就脑子一热,还真就由着他闹腾。
一路上,陈小幺就这么时不时的作个妖,等到了官道上,天都大亮了。
一辆马车自北面过来。
是辆顶普通不过的马车,车厢门帘是灰色的麻布。
梁川看看那车,正犹豫要不要上前拦,那马车却先停在了两人面前。
车夫勒停了马,又转头向后,说了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