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珠以为幼蕖这样的老好人性子,应该是会道两句“师伯,您莫要怪米师姐了”又或是“她已经受过罚了,师伯您就原谅她这一回罢”,结果,这丫头顺着师父的语气说“罚得应当”?
全身都痛得麻木了,可心还是凉凉的疼。米珠她这回确实给罚得怕了,连在心里悄悄嘀咕都不敢称“死丫头”了,生怕师父师叔用探心之法看了出来,再令她罪上加罪。
米珠从小谈不上金尊玉贵,可也是娇生惯养、皮娇肉贵,几曾受过挖矿的苦痛?便如温室里的娇苗而突遇飓风冰雹,完全被摧垮,整个人一败涂地,如今,只剩下一味的怕,一味的讨饶,哪里还敢口蜜腹剑?至少此刻是大大不敢的。
只是,李幼蕖怎么不做好人了?她就不怕师父师叔觉得她心胸狭窄、斤斤计较?
米珠哀求绝望的眼神往米兰处扫去,米兰收到妹子的求助,可是她哪里敢说一个字?这回师父可是连她也放了重话的,要是她敢表现出一两分对妹子的袒护,师父肯定要认为她们姊妹俩合了伙儿!
米兰的眼神与米珠一对,又微微转了开去。
米珠闭上眼睛,心里又痛又凉,她怎么也没想到,四明山上临时起意,竟给自己招来了这么严重的后果。天地良心!她真的是没有蓄谋已久,真的只是一念之差,原想着死不承认,别人怎么也奈何不了她。
没想到师叔师父根本不听她的辩解,她的苦衷,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师父的雷霆之怒。她以为,最多是上次子午洞那样的惩罚。
在矿洞的苦役生涯,是她此生最难熬的时日,一想到若李幼蕖不肯松口,她便可能还会被送回去,便不由心如死灰。
幼蕖眼角余光看到米珠面如土色,整个人都似脱水的槁木,没了生气,也是一叹,又道:
“只是米珠的错未致恶果,想来她也知道自己错了。这苦役之罚,也不能无限期下去,总要给人改错的机会,否则就失了惩罚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