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吉金帐内站满了大小各级军官,一个个头颅低垂,冷汗直冒,空气仿佛凝固般,压得众人心头沉重。
主位上,以荒淫无度著称的乃木尔泰面无表情,刀子一般的目光横扫账内一圈,凡是被他目光掠过的军官,无不心惊肉跳。
今日一战,先是被袁玉堂单骑捅了后方腚眼,将整个左军后阵几乎翻了个底,紧接着又被司徒杀奴率领一千大夏龙骑突袭成功,左军的镶蓝旗整旗士卒几乎被打烂掉,甚至还被司徒杀奴突入到重兵把守的白头岭炮阵当中。
如果不是炮营护卫统领拼死抵抗,用无数旗丁的肉身去阻拦铁蹄突进,恐怕整个炮阵都被端了。
自从太康初年,狼族起兵以来,十七年间还没遇此大败。
足足有四千余旗丁命丧当场,伤者更是无数,合集涂山部所有财力才铸造出来的八十余门重炮更是被毁了二十多门,足足损失了四分之一以上。
最可气的就是,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竟然还让司徒杀奴和袁玉堂这两个罪魁祸首安然无恙地逃回桐山关。
种种数据,仿佛一柄柄刀子般扎在乃木尔泰心中。
用后脚跟来想,他都知道只要消息传回后方,乃木尔泰这个名字就是一个明晃晃的笑话!!
砰!哗啦~
“废物!”
乃木尔泰突然一掌拍碎坚固名贵阴沉木打造的案几,勃然大怒地咆哮道,“枉你们一个个平时自命清高,不是都把夏人当成是两脚羊吗?怎么今日就栽在两个毛头小子手里?难道你们就不觉得羞愧吗?”
此话一出,众贵族军官脸露愧色,头颅几乎要垂到地上了。
十几年间狼夏双方交战,几乎是无往不胜,长久以来,虽让狼族将士心理凌驾于夏军之上,视其如土鸡瓦狗,与之打仗所向披靡,但是同时也滋生了傲慢轻敌的普遍情愫。
这次的大败就是因为涂山部由下至上的轻敌造成的。
本负责警惕外围的斥候部队,竟然全部撒出去烧杀抢掠,甚至还是军官带头而为,以致于袁玉堂单枪匹马杀到跟前才匆忙发觉。
这根本就是低级到不能再低级的错误!
也幸亏这次来袭的是一个袁玉堂,出城冲阵的只是司徒杀奴的一千重装骑兵。
如果突然出现后方的是一只绕后部队,或者是司徒杀奴麾下的重装骑兵再多一倍,恐怕就不是只折损大半个镶蓝旗的兵力,而是整个涂山部一败涂地了。
见到没人敢回答,乃木尔泰怒火更盛,狞声道,“别以为这事能轻易掀过,本台吉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念在大事在即,就暂且把你们狗头寄存项上!
原计划不变,阿克莱率正蓝旗三个甲喇的兵力与一万草原辅兵原地牵制司徒杀奴,其余众将务必在明天天亮前到达喇叭瓮设伏完毕!
机会我给你们了,希望别再让我失望!”
众将听罢哗啦啦地跪倒一片,磕头谢恩。
乃木尔泰却看都懒得看,自语道,“能不能挽回颜面,就看能不能顺利吃下跃马关的援军,和阿克莱能不能牵制司徒杀奴七天……
尊贵的铁暮真巫师大人,乃木希尔恳求您帮助阿克莱……”
良机后,乃木尔泰仿佛听见虚空中传来一阵虚无缥缈的回应:
“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