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和接亲一样,讲究一气呵成,最忌讳中途遇事打断。
若有人敢捣乱送葬队,亲属就敢拼命。
袁玉堂当然知道这些避讳,但是他还是开口叫停,因为有些事他必须要搞清楚。
翻身跳下牛背,袁玉堂肃正衣冠,上前用最端正的礼仪稽首唱道,“无量天尊,贫道乃是绍州景山宗掌门袁鱼机,携徒云游至此,方才连续遇见了多支送葬队伍,不知贵地是闹了瘟疫还是灾祸?”
袁玉堂虽然年少,但身经百战,自有一股凛人气度,尤其是端着的时候,很能唬人。
至少那对中年夫妇就被唬住了。
这方世界里和尚道士的地位都很高,几乎和读书人不相伯仲。
见到袁玉堂气度不凡,中年夫妇急忙回礼道,“请饶恕愚夫蠢妇有眼不识泰山,不知真人法驾当前。”
“无妨,若是有难言之隐,便怪贫道唐突,但若能帮得上忙的,贫道绝不推辞。”袁玉堂一本正经地说道。
中年夫妇对视一眼,同时哀叹一声,面容悲苦地说道,“真人有所不知,我们都是三十里外周家村的村民。今日送葬之人,便是我们的女儿……我女儿,我女儿她……”
话还未说完两人便泣不成声。
袁玉堂连忙安慰道,“节哀顺变,切莫伤心过度,可慢慢述说。”
哭了一阵子,丈夫才稍微平复心情,沉痛地把前因后果徐徐道来:
丈夫名叫周海涵,是一名大布商,家中颇有几分钱财。
周家村是台州海伦府有名的状元村,大夏建国三百余年来,前前后后共出了将近十五位状元,各类封疆大吏更是无算,在当地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富裕大村。
虽然如今三山道民生凋敝,但对底蕴丰厚的周家村影响不算太大,勉强还能过上安生的日子。
但一切的平静却在三天前被打破了。
三天前的夜里,村中大户周星元掌上明珠周薰儿离奇暴毙闺房,死状奇惨无比。
还没等官府查出真凶,这三天来村里接二连三地发生命案,无一例外全都是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
知府老爷猜测可能是有采花贼流窜作案,而且周家村有钱,从周熏儿被害命后就一直有官差在村里潜伏,可惜不知是凶手作案太高明,还是官差都是酒囊饭袋,三天来一无所获不单止,还让那凶徒屡屡作案成功。
如此一来,诺大周家村人心惶惶。
周海涵也有一个疼爱的独女周婉华,刚好是年芳二八的豆蔻年华。
但是凶徒会惦记上爱女,所以这些天夜里周海涵都是彻夜未眠,亲自带着护院们一起守护周婉华。
然而只有千日做贼,哪能千日防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