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孙悟空一口一个恩公，袁玉堂百般无奈。

他早就说过，虽然他对孙悟空有指点之恩，但是孙悟空却也救过他的命，大家就没有亏欠彼此，没必要如此客气。

可是孙悟空就不听，仿佛猿猴类的生物大多一根筋，非要搞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绝不接受互不亏欠的说法。

苦劝无果，袁玉堂也只好随之任之。

两人惬意地用过晚饭，然后静坐闲聊一会，很快已然进入三更天。

虽然蓟州城不行宵禁，但是夜色已深，街头上的路人也逐渐减少，仿佛整座城池都进入了休眠。

二人等的就是现在。

随意拿块面巾蒙着口鼻，然后他们就跃窗而出，一个轻巧跳跃就落在对面民房的屋檐上。

袁玉堂抬头看了一眼夜穹。

不错不错，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正是干脏活的良辰美景。

旋即两人便在错落有致的屋檐上鬼魅般向城南潜行。

再繁华富裕的城市都会有明显的贫富分布，尤其是在等级森严的古代。

城东城西富人频出，仿佛城中明信片，那么城南则是不折不扣的贫民窟。

一般贫民聚集地就意味着鱼龙混杂与犯罪横行。

这无关仁义道德，纯粹是生活所迫。

而蓟州的帮派文化由来已久，一般熟知内情的本地人都很少敢涉足城南这个堪称地狱般的贫民窟，哪怕是大白天。

当袁玉堂二人进入贫民窟地界时，都不禁齐齐诧异一下。

明明已经夜深人静，但是城南却声嚣整天，密集违建犹如蜂巢般的民居中大多灯火通明，且狭隘难行又污水密布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最离谱的是各种明令禁止的赌档居然沿街光明正大地开展，围满了喜忧各半的狂热赌徒。

街头上时刻有火拼发生，有可能只是素未谋面两人不经意的眼神碰撞，也有可能是谈笑饮乐的朋友间一言不合，更有可能是积怨已久的往日恩怨，这些种种随刻就能引发一场血案，简直比民风彪悍的郭北县更像古代版的哥谭。

打输一方伏尸街头，胜利一方则扬名立万，这里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灌溉过。

更有甚者当街上演强抢民女，公然抢劫。

混乱成了这里唯一的基调，仿佛在这个小小的城南里，人命比草芥更低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