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义气相投的金兰兄弟,自黄昏起一直对饮至天黑,魏颉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酒量与自己不相上下之人,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喝到后面,二人都已酩酊大醉,竟主动携着彼此的手,毫不顾忌任何外在形象,在酒铺前的空地上跳起了欢脱且随性的舞来,老板万纶兴致极高,更是纵情而歌声彻山间,吵得那个妄想要早点休息的店小二王福差点发了疯。
绿衣少女卜倩则坐在一旁的长椅上面,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对结义兄弟唱歌跳舞。后来因为二人的动作实在过于滑稽奔放,害得人家小姑娘笑得险些从店外的椅子上摔落下来。
当天夜里,身为义兄的万纶万老板充分尽到了地主之谊,给魏颉和卜倩提供了店内最好的上等客房,让他们先在店内好生歇息留宿一晚,明天再行赶路也不迟。
翌日正午时分,万纶万掌柜亲自出门远送义弟上路。
这一日天上白云悠悠,山间有鸟鸣啾啾,一路上艳丽桃树作陪,耳旁听得溪水潺潺之响,万纶、魏颉这对缘浅情深的结义兄弟除了默然喝着五年陈精酿桃花酒以外,几乎连半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兄弟之间的送行别离毕竟与小情侣那哭哭啼啼的分手诀别有所不同,无需多少伤感、催泪的分别言语。
毋须折柳作诗,全在酒里了。
万纶一直送至了那条他与魏颉初次相遇的莫愁江畔。万姓布衣掌柜早早地雇好了一艘不便宜的大船,待魏、卜二人牵马上船后,万掌柜拱手朗声道:“贤弟,多多保重!”
魏颉亦抱拳回礼,“大哥,务必要珍重身体啊!”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贤弟,待日后功成名就了,记得来这儿看看哥哥!”万纶高声叫道,“我这辈子就算啦,这座江湖,你替哥哥闯上一闯!”
青衫年轻人佩剑立于大船船头,此刻听到义兄的这番话后,不自禁的红了眼睛。
“大哥哥,你怎么哭了?”身旁的小丫头卜倩探着脖子问道。
“哪有,江上风大,吹的。”魏颉揉着眼睛死鸭子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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泸州。
甘渭郡,坝流城。
此城地势低洼、土壤稀松,每逢飓风暴雨等灾难来临,常有山洪流水之祸,冲塌民宿房屋,淹涝庄稼农田,造成财产损失无数,故此防洪堤坝繁多,甚至演变成了当地的一种有趣特色风光,城里极多阻流所用的堤坝,因而得名“坝流”。
城中某条寻常的平坦街道,骏马背上骑有一男一女两人,绿衣在前,青衫在后。
“咋了,还在生气啊?”青衫骑马的年轻人魏颉皱眉道,“小萝卜,大哥哥是为你好,糖葫芦这种东西又是糖浆又是山楂的,真不能多吃,会长蛀牙的,到时候可疼可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