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衣兜里掏出两枚份量不轻的金灿灿大元宝,“咚”的一下砸在了桌上,震声道:“银子管够,你什么都莫担心,尽管来筛便是,今日我若醉倒在你店里,不是带把的!”
卜倩浑然听不懂“带把的”是什么意思,迷茫地看着满脸赤红的大哥哥魏颉。
店老板的脸色十分尴尬,心下暗自思量:“这家伙怕是已经醉了,看他桌上摆了柄剑,料想是个行走江湖的游侠儿,如若心情不好撒起酒疯来,多半得把我这店都给砸了,还是依了他罢。”低声唱了个“喏”,又进里屋去给魏颉筛了八碗阎王晃,上佳的熟牛肉也多切了三斤,用大盘子装好,走出来端到了桌子上。
见到酒水和新鲜的牛肉,魏颉立时喜出望外,拍手称赞道:“好,这才算是痛快人嘛!”
说完便即继续大嚼大咽,畅意豪饮起来。
五斤熟牛肉,外加十六碗酒水下了肚,魏颉满足地打着惬意舒爽的饱嗝,拍了拍灌满酒肉的肚皮,高声叫道:“店家,你把你家酒水说得那般厉害,我喝了这许多,不也是没醉?什么阎王喝完晃三晃,呵,阎王爷都喝不过我!”
中年老板听罢肚里骂道:“这人喝多了,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对了店家,问你件事。”脸色发红的魏颉忽然问道,“适才进店的时候,我见门口立了块牌子,牌子上写着‘凡上山杀夔者,酒水一律半价’,那个‘夔’是什么东西?就在这泥螺山上?”
店老板登时一怔,反问道:“壮士没看城墙上贴的榜文么?”
魏颉红着脸随意摇了摇头,“没看,店家你给讲讲。”
面有霜色的中年店老板沉沉叹了口气,“我在这泥螺山脚下开店已有十余年了,此地是泸、沂两州的交界,赶路之人若不想绕远,便非得经过那泥螺山不可。我活了半辈子,虽说没能讨上个媳妇吧,但在这山脚下经营酒家,生意还算兴隆,日子过得倒也安适。谁想……谁想半年前,在这泥螺山上,出了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兽!”
魏颉瞬间便提起了兴致,忙问道:“妖兽?什么样子的妖兽?”
“那妖兽厉害得紧呐,曾有一众猎户联手上山讨伐,三十多个人呐,最后只有六个运气好的逃了回来。”店老板声音不由得发颤,“听活命的人说,那妖兽的模样像头成了精的大青牛,仅有一条腿,不能走,只能跳,嗓门极大,嘶吼起来好似打雷,皮肉是又糙又厚,棍棒什么的根本伤它不得,满嘴尖牙利齿,吃起人来一口一个,活吃啊,那么大个人,一口就给吞进肚子里去了……”
中年店老板越说越怕,到后来已然全无人声了。
魏颉见他怕成那样,又疑惑发问道:“那你怎么还有胆子在这山脚下开店?不怕那妖兽从山上跳下来吃了你啊?”
“唉,我开这家店已十年有余,实在是舍不得这份基业啊!”店老板愁眉苦脸,“这店内原本有不少跑堂的伙计,可自从山上出了那妖兽以后,一个接一个全都逃路了,现在就剩我一人还留在这儿了。”
魏颉嘴角抽了一下,心中点评道:“嘿,这店家原还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