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知苛政猛于山间虎,穷尽一生推行仁政;
有人东奔西顾四处传教,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有人道之不行已知之矣,愿他日乘桴浮于海……
而立之年的孟钰被震撼得无以复加,手中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膝盖一屈,“咚”的一下,跪在了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
这时,一个温顺谦和的声音在其耳畔响起:“尔可愿传我浩然气数?”
孟钰今日亲眼见到了仰慕已久的文圣孔子,激动得浑身颤抖,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我……在……在下……愿……愿意!”
“哈哈,好啊!”孔子纵情大笑,“愿意就好,愿意就好!”
孟颖川仰视着眼前的这位衣冠整齐,全身都沐在金光里的魁梧男子,言语恭谦且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先生……您当真便是千年前的那位儒家创教之人?”
“称不上什么‘创教之人’,我不过是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传扬周公的礼法制度罢了。”儒学圣人用极度洪亮的嗓音回应道。
孟钰踌躇了片刻,又开口发问:“晚辈无意冒犯,只是据史书记载,先生早在一千年前便已仙逝了……”
孔夫子再度放声而笑,道:“不错,我的肉身确已在千载之前被人打碎,而今旦凭一缕元神残魄苟活于人间。”
儒士孟钰立时一惊,连忙问道:“不知是何人害了先生?”
夫子沉吟半晌,淡淡然答曰:“害我者,乃墨、法、兵、阴阳家四教圣人。”
吞吐清晰,字字如雷贯耳。
“四教圣人?!”孟颖川显然被这个答应吓了一大跳,“为何……为何四教圣人要害先生?”
儒圣缓慢地点了点头,沉声应道:“只因我那几名得意弟子皆先我而去,四教圣人趁我尚未定立传人,集合四家之修为,联手将我的肉身摧毁殆尽,为的便是瓜分我儒家的‘气数’!”
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的肉身虽遭彻毁,但所幸保住了部分元神残魄,本命气数并未损失太多。”
“居然有这样的事?!”孟钰无不愤慨地大喊道,“亏他们还敢自称‘圣人’呢,这不分明就是强盗嘛!”
面容模糊的孔夫子继续道:“四教圣人的‘分赃’图谋破灭后,四人俱一心想要控制并占有我的元神,以独享儒家正气。我肉身已丧,再无半分还手之力,为了不被他们发现,我只好独自守着莫大的气数,在天地间东躲西-藏,便如一条丧家之犬……”
孟钰本就一直跪在地上,听到这儿,狠狠地用拳头捶击了一下青石地面,咬着牙骂了句:“可恶啊!”
至圣先师的语气仍是相当平淡,“我躲到超过一百年的时候,墨家首先放弃了对我的追杀;三百年时,兵家也不再找我的麻烦了;到了约莫六百年的时候,法家也停止找寻我的藏身之地。四教之中,只剩下精通异术的阴阳家后人,笃定我的元神尚在人间,不愿就此善罢甘休,时至今日,仍在不断地察查我的所在。”
“真是欺人太甚!”愤恨怒极的孟钰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一千年了还不松嘴,莫非是属王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