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族之地绝不类号称礼仪之邦的中原,杀人吃人都不算多么要紧不可思议的事情,在野蛮凶悍的少数民族群居的处所里,拳头不够硬、手腕不够铁,那才是真正致命紧要的头顶大事。你若脾气不强硬、手腕不铁血,说不定勉强能活过今天,明天你就被人给扒掉皮活吃了,而且还是吃完不吐骨头的那种,敢问你上哪儿跟人讲理去?你人都死了,难不成找阎王爷去哭诉一番?
这也是为何绝大部分蛮子都普遍认为中原人性子极是酸臭扭捏,半分也不够爽快豪迈,做什么事情都向来讲究一个“礼”字,真是脑子里有病,吃饱了撑的闲得胃疼,南方的大老爷们还不如一个北方娘们儿来得像个“男人”,可笑至极!
行于广陵城中心街道,四周不再似两年前那般遍布血腥气而变得可闻阵阵早餐之香,徒步行走的年轻人魏颉心怀无限感慨,此间那些平民百姓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斗争、自我安慰以及地-狱式的残酷压迫和剥削后,才能这样忍辱负重在家乡继续常人的平安生活呢?环境里那份宁静和谐的气氛后背隐藏着怎样令人发指骇然的可怖之事?活在异国他乡的“中原”百姓心中究竟积蕴暗藏着多少对异族胡人的憎恶仇恨?那份压力情感一旦爆发出来,又该是何等的汹涌澎湃?
路过一家此时还算较为冷清的街边包
子铺店,摆摊卖包子的是个年逾花甲的白须老头,魏颉目不斜视的走经铺子前的时候,那老头正在用普通人基本很难听到的低微声音哼唱着一支配词相当不错,且音准调子亦非常出彩有魅力的新潮曲子:“琴瑟琵琶八大王,魑魅魍魉四小鬼,幽幽古道松风寒,狼烟激荡浮云散,仰天叹,叹那鱼肠几分霜气与铜斑,叹那英雄名垂一死有何难,试问何人吞炭近君畔,剑光一闪怒冲冠,何人孑然孤影别燕丹,青山绿水再不还……”
魏颉听至此处时蓦然停步,转身走向了那个这会儿功夫并无任何顾客的小摊位,年轻人快步行上前去的时候,那摊主正好轻声哼唱至“谁为改河山入龙潭,掷一颗流星落禹汉,壮士不妨一剑相伴,乘天边明月,赴不平燕关,睚眦必报恩仇断,回声铿锵百世传,广陵悠悠任人弹……”
那胡子发白的老头正自唱得颇为投入浑然亡我,当他纵情唱到那句“广陵悠悠任人弹”的时候,方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那一袭红绸的存在,老者猛地定睛一瞧,见眼前站着的原是个容貌甚为清俊不凡的八尺年轻人,遂咧嘴赔笑,询问道:“客官,买包子?”
红绸剑客微笑着“嗯”了一声,淡然应道:“来两个鲜肉包,一个菜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