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颉拳脚快出快收,弹腿似弹簧,在老师傅的左腿膝盖上轻踹一脚,令之下盘出现些许的摇晃,借劲侧身一躲,脖颈和脑袋小幅度一缩,避开了石师傅抓把位的右手,动作轻描淡写却很是管用,顺顺利利闪了开去,未有丝毫劣态。
石勇力不愿错失致胜良机,滑步近身,姿态成风,用右脚作“爪”,勾住了魏颉的一处脚踝关节,死死将其一条小腿扣住,短时间动弹不得,以防年轻人挣脱约束,石老跤师左手一握,先是揪住了魏颉那件鲜红色绸缎的衣领,右手则牢牢搭在年轻晚辈的一侧胳膊位置,左手须臾发劲一拧,右脚上前垫步之际,敏捷得浑不似个超过六十岁的年迈老头,石勇力整个上半身快速旋转扭动,以背上托,倾出大力带起魏颉的修长身体,试图将之重重摔飞。
胳膊上筋肉暴起的老师傅猛然发力,一掼之下却未能功成,石师傅迷惑的瞥头一瞧,霎时间便轻“啊”了一声,显是颇为震惊。
只见红绸年轻人尚自停留在原地,保持一个姿势,纹丝不动,便如与馆内地面生根黏连了一般。
还没等秃头石老爷子反应过来,魏颉已飞速抽出了被搭扣住的右臂,底下那条被“钩子”别住的右脚一下子脱拔而出,猝然挺身的那一瞬,左腿踏前呈一弓步,并以左肩顶住老师傅的右侧小腹,揪紧一处无伤大雅的肩膀把位,右手蓦地向下一捞,精准扳住了石勇力的一条右腿,接着只那么轻轻一挑,即把那个低俯身子试图扎稳脚步的老跤师给撑荡了起来,一个生命力雄健的大活人被如同玲珑布娃娃似的飞了起来。
也不知是实力不济还是真正发挥失常,勇力跤馆馆主石勇力在那一刻失掉所有重心和平衡,遭到后辈魏颉一招致胜,胖大身子给摔在了铺好的干净地板上面。
赤着脚站立的魏颉有意谦让这位年岁极大的摔跤前辈,故而适才那一摔几乎没怎么用到本命内力,纯粹依靠摔人的技巧,和强大超群的时机反应能力得了手,没出太大的劲力,安全起见,自然也不会让老人家的身体受什么损伤。
被摔了四脚朝天的壮汉石师傅大大咧咧的站立起来,掸了掸屁股后头沾到的部分灰尘,脸上并无不悦的愠怒神色,明明是后手败北,他反倒是更加精神振奋了起来,声若大钟的叫道:“好小子,你这一跤,劲儿不错!咱们再来打过!”
接下去一连几次交手,双方平等对招角斗技艺,腰身粗大的老跤师尽数单方面落败,无一胜绩,抱腿摔、拧臂摔、抓颈摔……各式各样的基本摔法,连馆里初学没多久的小孩子都会的招数,魏颉全在石老头的身上用了一遍,摔人如摔沙包,轻轻松松全无压力,动辄便是世间罕有的宗师风范,行云流水般的高妙跤技,掼得这位跤馆馆主可谓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不打了不打了,可累死我了!”老跤师石勇力双手插腰喘着粗气道,“小魏啊,你这‘跤感’竟已有了这等炉火纯青的造化,真是了不得,我打不过你,认输了。”
魏颉素来尊敬长辈,扶着石师傅的宽厚双肩,以防他站立不稳,居功而不自傲,淡然自谦道:“侥幸而已,我不过是投机取巧,占了些年轻的红利罢了。
“投机个屁,你那可是真本事!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要能有这般跤感水平,那可真是祖坟上冒青烟都奢望不到了,别给我在这儿装犊子。”六十余岁的老者石勇力勉强平复下了胸腔翻涌的气浪内息,“快别干聊了,没劲得很!走,去我家,我答应过的,只要你小子胜了我,我便请你喝这世上最好的杜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