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颉抻着脖子,举头望向那个能够让水流化为冰晶的关键转折点。
只见令水化冰之处有一个散发着荧荧光彩的神秘东西,因为有水流冲刷阻挡视线,故而看不清楚具体是何物。
即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年轻剑修魏颉依然能感知得出来,那个发光物体所弥漫飘散而出的冰寒气息,几乎与昔日搁剑塔中那柄“霜寒天下”所发之玄寒真气一模一样,都是那么得极寒彻骨,让人稍微一靠近,就浑身生出强烈的阵阵凉意,如堕冰窖,牙关上下碰击。
骑在白马白义背上的青衫客苍参见其看得投入,哈哈一笑,出言解释道:“传闻此地曾有一位天庭剑道仙人来过,那位无上剑仙以手中的仙家神兵,对着那座巍峨瀑布劈出了一剑,一剑将瀑布截成两段,中间裂缝的位置由于残留了小部分冰寒剑气,于是便有了这般壮丽绝伦的场面,剑气沟壑上方,水流还是水流,而一旦经过了那部分剑气洗礼过后,水则不再是水,而变成了冰。”
魏颉听他如此说着,再加上瀑中刺骨寒气与青莲剑飘发出的气机像之极矣,心里便有九成笃定,苍参口中说的那位剑道仙人,应该就是剑圣嬴秋的大弟子,以黄鹤为坐骑的白袍仙人李太清,重合匹配度这等高,基本上是错不了的。
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魏颉虽心中笃定,对此倒也不方便再多说些什么,总不至于将自己与嬴秋三弟子之间的那份羁绊缘分和盘托出吧,与人偶尔分享经历固然可以,但那种涉及大道机缘之事,还是少说为妙,尽量能不透露就不透露。
于是红马背上的红绸年轻人仅是痴痴的抬头去望,望着那座不停下着飞剑状“冰雹”的巨型异样瀑布,啧啧称奇,由衷赞叹道:“仙家手笔,果然非同凡响,一剑之威,竟有如斯奇妙效果,真是令人心神往之啊!”
嘴上虽说着甚么“心神往之”,但其实曾经在落剑城搁剑塔当守将的那会儿时候,魏颉每日都无所事事、无聊至极,荒废大好青春来负责看守那柄寒冷刺骨,常人以手触之都要当场冻僵死亡的仙剑青莲,不止一次的心生愤怒,觉得实在是胸口意难平,又恨又气,也没少拿手指头死死戳着老天爷,咬牙切齿对那个青莲剑的主人李太清破口痛骂过,骂他多半是年纪太大,当了神仙也没用场,与那些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年人或是婴幼儿没什么区别,竟然连区区一把小破剑都拿不稳,好端端的任由其从天上落下了凡间,真是丢光了所谓“仙人”们的脸,趁早转世投胎,去当个“谪仙人”算了。
待与那座绝寒巨瀑离得近一点儿了,魏颉翻身跃下烈马赤骥的鞍背,然后将满身伤口,比野狗都体面不了多少的杨盖之和冷龙女两个人抱下了马背,苍参同样也跟着跃身下马。
令冷杨二人并肩而坐,魏颉盘腿坐在他们身后,两手紧贴这对广寒剑宫剑修情侣的后背,开始源源不断的为二者输送青云真气。
用那股堪称天地间疗愈伤口圣物的道门气机,为连日里饱受折磨苦打的冷龙女和杨盖之治疗身上的部分要紧伤口。
他们二人自从为了私奔,而主动逃离庇护所冷家剑宗后,就一直饱受着宗门的持续追杀,前段日子更是直接被二宫主冷婵发现了行踪,惨遭堵截在了某间小酒铺内,若非那位冷二宫主大发慈悲,宽容饶恕了这对小情侣的性命,他们现在想必早就已经携手在黄泉路上做夫妻了。
后来为了能更加远离天下第二大邪派剑宫所在的位置,杨盖之和冷龙女决定来到北方天烛国避难,即使这里的环境条件远比中原大地要恶劣许多,灵气单薄,物产稀少,完全不适合剑道修行,但这也无妨,不利修行便不利修行好了,只要不用再继续过那种东躲西-藏的委屈日子就行,二人别无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