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云里,有第三个风流的青衫男子现身。
他从空中落到了地面,魏颉清清楚楚看见,此人就是自己那日在芦苇荡里见过的那位江州太守,白符!
因为有“魏嵇”适才所言所为做铺垫,魏颉情绪起伏已经足够大,故而倒也不至于太过难以接受现实,他快速过去向白符欠身行了一礼。
还未等他喊出那声“白太守”,江州司马白符忙不迭扶直魏颉的身子,正色道:“灵威仰大人,下属不过一任星官,可不让青龙帝君给我行礼啊!”
魏颉甚感迷惑,“你,你也是星官?”
青衫披身的白符微笑着点头,解释道:“不瞒青帝,我便是麒麟帝君麾下的土德星官,我早就看出了青狗的狼子野心,故专程来人间走一遭,就是为了对付他的!我先是暗中施展神通手段,和仅剩半成元神的青狗勾连仙家气数,强行故意抹除掉前世记忆和修为,来到人世后脑子里关于上一世的东西基本全忘,独剩一样事物没忘,那就是炼制‘黑符’的法门还记得,可至于炼这玩意儿出来干嘛,我这辈子就真不记得了。”
江州白老爷从兜里又掏出了好一大把漆黑符纸,笑道:“现在我借着青狗神王下界的契机,追忆起了前世的点点滴滴,土星元神归了本位,我这才明白,挤开漫天浓云,偏移掉象征天罚的雷击,用黑帝的‘刀’,杀青狗这个人!”
此时,中了天雷而伤重至极的青狗神王,趴在地上,忍不住激动叫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的!你怎会知道叶光纪会赠我以那道神罚?”
白符颇为轻松的笑了笑,“你忘了我土德星官,是仙界当之无愧的下棋第一人了?前世我棋力远高于你,这一世,我白符后手落子,执白无敌于世,纵你先行落下了一颗黑子,也休想伤到青帝半分。这就是所谓‘棋高一招’。”
青狗神王勉力从地面挣扎着爬起,他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骂道:“你分明是黄帝的附属星官,为什么要帮青帝?说,你这条狗是不是想着扶持青帝当诸神共主,你好从中捞取暴利?!”
“首先,青、黄两大帝君乃兄弟关系,有手足情谊,我作为黄帝麾下神明,帮助青帝有何不妥?”
白符言语悠哉道,“其次,青帝大人乃玉帝的长子,不论天上还是人间,都依从嫡长子继承的传位制,他灵威仰,本就是天理昭昭的下一任天庭共主!”
青狗神王撕心裂肺的咆哮起来,啸声如犬吠,似狼嚎,他????????????????试图朝着这边冲杀。
奈何其元神尽毁,肉躯损伤亦极重,魏颉不过是随意送出一剑,就顺利解决掉了青狗的性命。
“五年前你设计害了我一剑,一剑霜寒天下,现今我以一剑报之,算是以剑还剑,咱们清账!”魏颉大声道。
白符看着神王的那具尸身,戏谑的调侃道:“魏嵇乃一代人杰,《广陵散》谱得确实绝佳,一曲弹罢,有百鸟朝凤……可惜啊,和魏中散相比,天上的这一位,就不过如此了,死得好!”
青狗变成死狗,再度颓然倒下,魏颉向土德星官白太守致完谢后,正欲收回数百年来,神王暗自窃取的那些大青龙气数。
霎那间,战况变得不对劲起来。
周遭那群原本激斗酣畅的两国士兵们,不知怎的,纷纷开始变得无力软弱,不论是天烛还是大禹,双方主力军,每一个人,都疲态显著。
除了魏颉、耶律巫沉和白符三者以外,其余身处这片宗弼草原上的战士,均有昏昏欲睡之感。
仿佛与敌作斗争成了这世上最困难、最令人疲惫的事情,可以说是战意全无,或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魏颉思索着究竟发生什么了的时候,脚下土壤翻起,有天崩地裂般的恐怖动静,震耳欲聋。
细细听来,仿佛是某种机关器物开启的声音?
大地被一股巨力生生撕开,这方战场,现出了一道极长极深的沟壑,此座“峡谷”的体积,已不逊色于昔年老剑神在西疆阳关大平原上劈开的那一处深渊。
因为及时后退避开,魏颉和白符两名青衫男子,并没有跌入这条巨型地缝,耶律巫沉固然伤重,但也成功掠身而退。
魏、白二人站定在地面裂缝的南边一侧,耶律巫沉则孤身立于北面的一侧,遥遥相望,皆不知到底现在是何种匪夷所思的状况。
有两人从漆黑深渊里飞了出来,悬停在半空中,
一男一女。
男子着黑白甲胄,腰配精良长刀,
女子披黑色大袍,头戴血红宝冠。
黑袍血冠的女子笑声如鹅叫,她高声而言:“我叫舒壶,是地下机关城的城主,是墨家当代巨子圣人,适才你们两军作战之时,我已凭借研发出的机关法阵,将足足八十万人份的兵家气数,通通吸入了阵中,为我所用。此时此刻,我舒壶,就是人间至强的练气士,你们这些人,都不过是我脚下的蝼蚁罢了,哈哈!”
耶律巫沉绝望的意识到,自己作为绿袍战神转世的兵家气数,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流逝,很快便不复存在,而对此,他无有半分回天之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魏颉亦察觉青狗神王遭到自己斩杀后,散落而出的那些本该属于灵威仰,无主的青龙气数,飞速涌入地下深渊,似被某个无形的强盗,用通天手段巧取豪夺掉了一般,连自己这青帝转世身都不能阻止!
墨家巨子舒壶周身上下,焕发出阵阵华彩气机,墨家、兵家、仙家三家气数,尽入阵法,尽归一人所有。
舒壶已与这一座“墨兵大阵”气运通连,阵强则人强,法阵吸光了八十万士卒的“兵气”,依凭此举,她就已是远强于陆地尘仙的绝顶高手。
再加上耶律巫沉的元神之气,和灵威仰的青龙气数,当下,用“天下无敌”四个字来形容舒壶这个女子,可谓贴切至极!
魏颉抬着望向高处,起初不敢置信,眯眼又仔细看了看后,终于根据那人的脸,确认了那名披覆甲胄的男子是何许人也。
“万,万大哥,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