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处机引导着众道士在道观外列成了北斗七星阵势,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上前道:“各位道长,眼下我大蒙忽必烈君王已占领你们宋国半壁江山,此处方圆百里已纳入我大蒙地域范围,识时务者为俊杰,尔等切莫负隅顽抗,如若早早归顺我朝,不失剌官封爵,如若不然,此地倾刻间即可化为焦土。哈哈哈!”那人大笑一声,手一挥,山下元兵已是手持强弩整装待命。
丘处机走上前,微微一笑,此刻大兵压境,他仍是不慌不乱,拱手道:“贫道自幼居此修道,我教以清修克己为准则,依教奉行,四下百姓无不敬礼有加,尔等且看门前禿石、炉中积灰便可知,但尔等蛮夷不习礼教,不尊王化,一味烧杀掠夺,人神共愤,天地不容,吾等势与全真共存亡。”
那军官道:“适才有位小校在此经过,敢问老道可有见到,如若能安全放回,吾等可给尔留个全尸。”这军官实际并不在乎那小校的死活,只是他身上有封密信是要送与赵志敬的弟子李清泉,此人与鹿清笃沆瀣一气,却不显山不露水,一直委曲求全,隐忍不发,这人却是忽必烈安插在全真教的一枚棋子。此刻正想让他里应外合,一举铲除全真教势力。
丘处机哪里服命,道:“带上来!”此刻众道士却大吃一惊,但见道内火光冲天,重阳宫已燃起大火,有道士跑上来告诉丘道长:“掌门师祖,我教李清泉是个内鬼,刚才那人趁乱被他放掉了,还在我后方放起了火。”
那军官哈哈大笑:“可惜可惜,全真教百年家业如今毁于一旦,尔等当真不畏死吗!”丘处机笑答:“吾等出家人早已了透人生,早一年晚一年,众皆归于黄土,又何必留恋这一时。”而后又对眼下几位年轻道士道:“老道已年方七十有余,疾病缠身,来日不多,尔等莫惩匹夫之勇,眼下元兵势大,我等北斗七星阵虽能挡得了一时却挡不了所有,尔等不如去投襄阳郭大侠,郭大侠行侠仗义,为国为民,实属武林之幸。尔等当保全己身,日后重整全真。”
“师祖,我们不去,我们与您共存亡,势与全真共存亡。”那几位道士跪下不肯离去。丘处机怕错过这机会,用内力向军官击掌而去,一股强大的反冲力把几位道士震出数里之外,那军官当即毙命,那几位道士意欲上前,却被元兵强弩射回,军中副官喊道:“抓活的,抓活的,把这老道给我活捉。”
丘处机忽然想起还有个孩子,他快步又走进道观,迎面却与一位老者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原来是老顽童周伯通。“嘿你这老道,走路也不看着,我这把年纪了骨头都快被你撞碎了。”“师叔,您来得正好,眼下全真教大难,师叔真是显灵啊。”“噢,原来是丘道长,什么显不显灵,当真我升天了吗?老顽童还要活五十岁,哦不,一百岁!”“是,是,晚辈慌不择话,冒犯您老人家了。眼下全真教将全军覆没,我已遣散了众道士,我们只要保得青山,不怕没柴,刚才有个孩子你有没有看到啊。”“什么孩子,这里只有青衫道士。”“那我去找孩子,师叔,烦您去藏经楼,把我教经典抢出火海吧。”“你这娃子,比我还老顽童了,老来也风流,娃子还又生了娃子。那经书我早抢出来了。呶,在这里了。”说着指了指后面一口大箱子。丘处机寻杨成文心切,不与他争辩,径自去了。
丘处机找了好几间房子都没有踪影,大声呼喊:“孩子,你在哪?”终于在一间屋子外面听到了里面的咳嗽声,但火势已大,眼看房子都要塌了,他顾不得许多,赶到屋子里一把抱起了缩在屋角不住咳嗽的杨成文。
丘处机一连跑了十里,杨成文这时慢慢清醒了,他不断挣扎道:“臭老头,你还说不吃人,你这是要烤我吃吧!”杨成文慌乱之下哪分得清什么情况,张手乱抓,把丘处机的胡子都抓去了一大把。丘处机一连往山下跑,“放开我,我要回家。”杨成文看到路过的古墓喊道。
“你家在哪,你说在哪我马上放下你。”丘处机没办法与他纠缠了。“那儿就是我家,”杨成文指着古墓喊道,“爹,娘,这老头要吃我了,你们快来救我。”丘处机恍然大悟:“孩子,你爹是不是叫杨过,你娘是不是姓龙?”杨成文吃了一惊,这老道居然认识我全家,娘却说不要让我去那边,还说他们吃人,想必他们是我们的仇家,于是答道:“胡说,什么羊、龙的,我姓牛。”杨成文不爱读书,什么百家姓也不知道几个,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姓氏,只能这样应付了。
他们眼下已到了古墓旁,丘处机顾虑那蜜蜂的厉害,不敢冒然前往,但眼看古墓已经不是往昔的模样,处处生机盎然,一处世外桃源的样子。原来杨过在重修古墓断龙石时,四下还挖了环绕的河道,并栽种了树木,整个古墓掩盖在参天大树后,环绕的河道还能防火。所以在修理断龙石时,重阳宫里的道士也没有注意,所以也没有惊动他们。丘处机总以为是杨过夫妇远离了江湖,想必已到他处,眼下情况恐怕古墓已换了主人。
丘处机喊道:“古墓里的主人,老道有礼了,令郎走失现已寻回,还请认领回去,元兵现在放火烧了重阳宫,多多保重啊。”杨成文也吼叫道:“爹,娘,快来救我。”
小龙女思儿心切,寻找未果,一直在古墓门内留意,这时听到孩子的呼救,怎能无动,于是快速走出墓门,一眼便见到了狼狈的丘处机和杨成文,小龙女对重阳宫的道士并无好感,只问杨成文:“成文,你受伤没有,怎么和他在一起?”“娘,孩儿摔断了腿,又险些被这臭道士烧死。”“龙姑娘,老道冤枉,这孩子偷到我重阳宫玩,跌下树伤了腿,目前元兵压境,我重阳宫被大火焚烧,我们是逃难至此。”小龙女看他情景也信了七八成,对杨成文道:“文儿,过来。”
这时杨过也赶了过来,一眼便认出了丘处机:“丘老前辈光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啊。”“杨大侠,贫道已是孤家寡人,现是逃难至此,还望不计前嫌啊。”丘处机不顾掌门架子,敬了个礼,又想到赵志敬这个叛徒,回头望了望表示未引领元兵前来。杨过也并不担心,因为古墓内道路崎岖,一般人进去必会迷路。杨过作了个请入的手势,丘处机跟随进来。
丘处机把事情的经过全部说了一遍,杨过拉过杨成文道:“你看,自己乱跑,外面多危险啊,要不是这位爷爷救了你,你还不被元兵抓了去,不吃了你也得让你干苦力。快给爷爷磕头谢过。”杨成文勉强给丘处机跪着嗑了几个头。丘处机点点头,看他眉宇间气宇轩昂,颇有杨过当年的性子,心想,这孩子只要加以调教日后必然成材。杨过把小龙女拉到一边说:“龙儿,我看这位道长也不是坏人,那赵志敬是可恶,但郭伯伯对这道长也是很敬仰的,况且他们全真教遭遇大难,我看不如先让他在这住一段时间如何。”小龙女道:“这位道长冒火相救,也是文儿的救命恩人,不如让他多教导教导文儿。”杨过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