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晕乎乎的,金豆开始胡思乱想。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人之将死,脑海里总是无法控制地想起很多往事。 他想隔壁村的小胖妞。 他想成为s女士乐团的二胡演奏家。 他想参加唐糖和傅景安的婚礼。 他想拔了村长的胡子。 他小时候总以为自己能长命百岁,成为世界最伟大的音乐家,被留在教科书里成为下一代音乐生的楷模。但现在金豆只能想想了,他已经在想死后埋在哪里。 爸爸应该很难过吧,爸爸总想让他继承家里的几十万头羊,金豆以前不屑,现在也不屑。金豆想,爸爸妈妈还很年轻,加把劲努努力,喝点张奶奶送来的药,说不定还能生个二胎 正乱七八糟想着,昏暗的房门打开。 穿黑袍的黑客缓缓走进来,取出铁钳子:又过去一个小时了,你得忍忍,我需要你的一片指甲。 金豆蔫头蔫脑地,闷闷地说:你你拔指甲就拔指甲,能不能给我打点麻药我怕疼。 黑菊歪头:你倒是乐观。 金豆勉强扯出一点笑:我爷爷说过人不能被困难打倒反正都是死,与其哭着闹着死,还不如开开心心地死。 黑菊站在金豆面前,打量这白白瘦瘦的少年。 少年看上去狼狈凄惨,浑身被冷汗浸湿,脑袋上的红头发湿哒哒粘在脸上,手指还在缓慢地淌血。明明在最糟糕的环境里,偏偏还能强颜欢笑。 黑菊心里一丝触动。 倒是个很有趣的孩子。 真抱歉,如果不是被逼到没有退路,我也不愿意伤害一个无辜者。谁想当个恶人呢,不过是情势所逼。
黑菊取出黑色铁钳子,抬起金豆的手。 隔了一分钟,他带着新鲜带血的指甲片离开昏暗的小船舱。 海风吹拂甲板,船已经行驶到公海了。 两艘更巨大的船只,追了上来。黑菊通过电脑网络,得知雪诺已经将夏洛蒂交给唐糖,他总算放下心来。 我觉得不太对劲。海风格外冰冷,唐糖裹紧灰色大衣,将航海望远镜交给旁边的王小贵。 王小贵沉思片刻:的确。 透过望远镜观察黑菊的那艘船,只是一艘普通的运货船,航行速度不快。黑菊就算带走了夏洛蒂,只要海警加快速度,还是能包围住这艘船。 大海茫茫,黑菊是不可能带着夏洛蒂远走高飞的。 但他还是固执己见,要用金豆交换夏洛蒂。 有什么办法,既能够救走夏洛蒂,又能够顺利逃脱重重包围呢。唐糖摸下巴,海风越来越冷了,唐糖身上的风衣已经无法御寒。 唐糖吩咐王小贵:海上风大,给我找件戴帽子的斗篷,挡风。 王小贵:好。 很快,唐糖的船只追上了黑菊的船。 船停靠在大海上,海风更剧烈,人在甲板上几乎站不稳。 双方交接人质的方式很简单。 各自放下救生艇,将人质放在橡皮筏上,顺水漂流一段时间,再各自捞起来。 昏迷不醒的夏洛蒂,被放在小小的皮筏上,海风吹得夏洛蒂头发乱糟糟的,救生艇慢慢漂流。而血糊糊的金豆也躺在救生皮筏上,但金豆还是清醒的,摇摇晃晃中看到站在甲板上的唐糖,激动地眼泪鼻涕糊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