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撤退,他们追击,同样需要时间。”
白止境死死握着拳头,脸色扭曲的低吼道。
“糊涂!”
成会宁脸色一沉,冷冷道:“这里易守难攻,如果真的弃了这里,对方一旦入境分散的话,后患无穷!而且我们不战而退,这里等于是直接送给了对方,对方一旦占了这里,岂会轻易交出来?到时我中洲南云的西境可能就要以这里为界了,就算我们想打,这种地势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你不懂吗?你现在心疼你的部队,日后早晚要全搭进去!”
白止境痛苦的闭上眼睛,嘴角抽搐着,说不出话来,大道理他何尝不懂?他也不愿意撤退,边禁军团自成立至今,大战小战,就没出现过哪怕一个逃兵,可现在这种局势下,想要死守,在火力线没有架设完毕的情况下,那完全是在用他的部队去拼,这一战下来,第二师团要死多少人?只要一想,白止境的内心就忍不住的抽搐。
“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成会宁深深看了一眼白止境,大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撤了,我们的后方就暴露了,我们这里虽然比不上大帅那边的主战场,但却一样重要。对方的目标是整个浴血军团,如果让他们从这里突破进去,敌军源源不绝,到时浴血军团危矣。”
“倘若浴血军团真的全军覆没或者遭遇重创的话,我们哪怕在东岛取得了胜利,那么所获也是有限。毕竟浴血军团将近十六万人,如果就这么没了,中洲怎么补这个窟窿?用什么补?靠在内陆那些养尊处优的‘精锐’吗?”
“而且你不要忘了,长岛决战,就算我们赢了,也需要派人去守着。浴血军团如果折了,那本应该去长岛守着的雪舞军团最后很可能会用来填补浴血军团的空缺,到最后,我们能得到什么?”
“还有华亭,这里战斗爆发的时候,华亭同样也是危局,我们是有准备,可对方也不会闲着,要不然从长岛决战一开始, 我们就会将之当成是倾国之力,举国之谋?大势之中,每个人都要拼尽全力,国际战场硝烟弥漫,无论占据多大的优势,一步错,往往就满盘皆输,止境,我们今日一步走错,他日也许就是中洲的罪人,这种道理,你不懂吗?!”
成会宁的语气越来越严厉,整个人都爆发出了一阵无与伦比的威势。
白止境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他死死攥着拳头,嗓音嘶哑道:“我懂,你不用说了,第二师团会顶上去,我会站在最前面,死战不退!”
“我会和你一起,为浴血军团,为南云西境争取时间。”
成会宁目视前方,笑容温和而儒雅,视线尽头的安南平原上逐渐出现一抹浩大的漆黑,尘土在升腾,大地在震颤。
“还是我来吧。”
一道苍老平缓的声音突兀的在山脉中响起。
这声音不高,温和宁静,但却清晰的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平静而自信。
一脸凝重的注视着前方的成会宁和白止境猛然回头。
视线中是苍茫的山林,是不停来往的运输车辆,是忙碌穿梭的士兵。
可山林深处,却浩荡着一种足以让众生万物都战栗的势!
激昂澎湃,天下无双!
一杆陈旧的中洲星辰旗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长达十多米的旗杆被人握在手中,凛冽的风在山林里吹过去,旗杆尽头巨大的旗帜却凝滞如刀,一动不动。
手持星辰旗的老人突兀的出现,他不急不缓的走出山林,但每一步却都跨越了数十米的距离,迅速接近了这片山脉。
那种令人战栗的势不停的攀升,浩荡在西境的山谷,战意直冲九霄!
凝滞如刀的猩红旗帜。
破旧的衣衫。
苍老的面容。
冲霄的战意。
这一刻,一人一旗仿佛挤满了整个世界。
顶天立地。
“站住!”
最外围的巡逻士兵终于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抱起了手中的枪械指向了老人。
大战当前,一个身份不明却强的离谱的老人一个人手持星辰旗来到战场, 这件事怎么看怎么诡异,巡逻士兵可绝不会因为对方手里的一面旗帜就认定他是自己人。
“你是谁?!”
巡逻士兵中,一名中尉死死抱着手里的枪械,眼神平静的看着面前的老人。
“我啊”
老人拿着旗杆,站在巡逻队面前,眼神似乎有些恍惚。
“我是中洲的一个老兵。”
他的眼神深深的注视着前方的那片山脉,轻声道:“我叫李鸿河。十九年前,我的儿子,就牺牲在前面的这片山脉中。”
是牺牲。
说起这两个字的时候,老人的语气格外的清晰,带着一种执拗。
“李鸿河?”
中尉愣了愣,抱着枪,下意识的喃喃自语道:“似乎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