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岁。
一个可以进入惊雷境就能够被称之为天才的年纪。
一个能够到达惊雷境巅峰就可以算是顶尖天才的年纪。
帝江二十九岁的时候也不过是惊雷境巅峰。
而江上雨,却已经在这个年纪中超越了巅峰无敌境。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这次针对李天澜的行动能够成功的话,在李天澜陨落后,北海最危险的对手不会是李狂徒和古行云,而会是江上雨。
年轻,意味着无限的可能性。
在战斗力上,他比起巅峰时期的李狂徒和林枫亭或许要稍差一些,可在所有人心里的分量,他却要比两个老一辈要重的多。
原因?
就是因为年轻。
“江上雨说了什么?”
夏至不动声色的问道。
“他说这是一个机会,很显然,他也是在关注着两院这次的演习的。秋水的事情他知道了,而且他也知道了秋水会来北海,他觉得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建议我直接杀了秋水,等李天澜上门,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来到北海跟我们汇合,然后将战场放在北海王氏,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如此我们这次行动的把握会更大,可以调动的资源也会更多。”
“如果可以的话,这甚至都不用偷偷摸摸了,这是正大光明的阳谋,李天澜只要敢来,那北海的一切,都是准备就绪的状态。”
“胡扯!”
夏至提高了声音,声线有些愤怒,有些尖锐。
王圣宵点了点头“所以我没有同意。”
“真是打的好算盘。”
夏至冷笑起来“把战场放在北海,无论结果怎么样,对于北海而言都会是一场灾难,如果可以成功的话,李天澜陨落,北海损失惨重,估计是江上雨最愿意看到的结果吧?”
“所以我让姜哥亲自去接人了。”
王圣宵道“江上雨表面上是在欧陆,但谁知道他到底在哪?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不同意就可以不发生的,如果他潜伏在北海就是等这一天的话,那她杀了秋水又赖着不走的话,战场也就只能是在这里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听上去无比平静。
夏至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笑着问道“不甘心?”
王圣宵是她的儿子,自己儿子看似平静的语气里,做母亲的,怎么可能听不到那种平静背后的异样?
王圣宵有些意外的怔了怔,他似乎是想要否认,但话到嘴边,却苦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甘心?
怎么可能甘心。
成为北海王氏族长的这两年多来,王圣宵就没有一天甘心过。
他从记事起就开始明白自己的一生到底要承担一些什么,或者是压力或者是荣耀,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很难承受的如同实质一般的重量。
王圣宵是个天才,绝对的天才。
没人可以否认这一点。
甚至不需要说其他的,风雷双脉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但是王圣宵从来都没有偷懒过,他将近三十岁的人生中概括起来其实只有两件事。
甚至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学习。
学习怎么样成为一个强者。
学习怎么样成为一个领袖。
当同龄人在教室里接触课本的时候,他接触的是财务报表,是投资方案,是北海的施正纲要,是北海的经济调查,民心调查报告,是一日一日打磨的根基和枯燥的剑道。
当家庭教育严格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甚至连说话都要学,说话不是简单的发出声音,说话的语气,语速,表情,细微的动作,结合心理学,同样是一项无比巨大的工程。
绘画,骑马,高尔夫,音乐
北海王氏历代的族长都不是什么全才,但大都是那种什么都懂一点,什么都了解一点不精通但也不会对某些领域陌生的强者与领袖。
王圣宵真的没觉得做北海王氏的继承人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
高富帅的快乐,黑暗世界第一豪门继承人的显赫,可以无视一切后果的特权,锦衣玉食,鲜衣怒马,挥金如土,飞扬跋扈
这些真的没感受到。
这些事情他可以做。
但是
没时间。
绝大多数的时间里,他都是在学习,学习,还是学习。
没有一刻放松过自己。
享受这个词汇,数百年的时间里,没有在任何一位北海王氏族长的身上出现过。
一年又一年。
王圣宵一直都觉得自己做的还算不错。
他从来不否认自己是天才,但也不会否认自己的努力。
他是天才,又拼尽了一切,所以能够站在年轻一辈的最顶峰,他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就应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