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哪里听不出他的暗讽,实在不愿跟这没脑子的多扯,便轻哼一声转头看向贾政,贾政平静的道:
“此事乃陛下亲封的旨意,是为谢瑞哥儿治好了太上皇。母亲可是有何疑虑?”
贾政是个方正的儒生,心里本就没多少城府。反而王熙凤一直轻皱眉头思索着什么。贾母无奈的提醒道:
“若只因治好了上皇,赏些金银财货便是,再不济赏座府邸或是太医院给个位置便算是顶了天了,如何会又是爵位又是承嗣宁府的如此厚待?这岂不是太过了些。”
打眼扫过一众人,却只有王熙凤脸上现出一丝了然,贾赦闷闷不乐,贾政王夫人皱眉思索,邢夫人事不关己面色平静,贾琏更不堪,竟打起了哈欠。
贾母顿时失望至极,也难怪她一直喜欢王熙凤了,看看这帮没脑子的。于是面向王熙凤问道:
“凤儿你说。”
王熙凤没想到老太太跳过这么多主子直接问自己,忙整理心绪站起身来笑着道:
“老祖宗何需担心,我瞧那瑞哥儿自从扬州回来后,那做派越发像个读书人了,且不说东西两府已然分家,即便他有些圣宠也管不到我西府来。
只说他如今虽嗣了东府得了爵位,也只是低等子爵,且身份原也属我荣国一脉,以他读书人的作派,说不得还要为了名声对我西府多加照拂才是。”
贾母脸上终有了一丝笑意,想了想叹了口气道:
“自从你们父亲去世后,我荣国一脉大不如前,虽也还有一些老门户念着祖上的恩情给三分薄面,可比原先的东府又能强多少?
宫里那位一心想着捞银子打压我们这些老勋贵,俗话说的好,富不过百年贵不及三代,难道到时真要我没脸去见你们死去的爹不成?
如今那瑞哥儿即得了圣心,老婆子我不管你们几个都怎么想的,给我收起你们以前的嘴脸,要时时记得,他不再是我荣国三房的瑞哥儿了,而是宁国府正牌的继承人,国朝荣封的五品子爵,最重要的,是他有圣宠,
你们要明白,他若能在宫里多说一句话,关键时候或能救我荣国一命!都记下了。”
一口气说了太多话,贾母有些气不顺,鸳鸯忙轻拍老太太的前胸顺着气,弯腰的动作将其身形勾勒出曼妙的弧度,看的贾赦一副猪哥相儿,贾母看在眼里,转头对着邢夫人骂道:
“你这没点骨头的,后院里都能塞下两个戏班子了,还不知足。你是锯了嘴的吗?还是你大房院里头有下金蛋的鸡子?隔三差五纳一房,有多大家业够你这么糟践的!”
邢夫人脸色胀的通红,起身跪在贾母身前哭道:
“老太太您息怒,儿媳入了门后只知孝敬公婆尊敬丈夫,哪里敢多说个不字,您要骂便骂吧,别气坏了身子。”
邢氏哪里不知道这是在指桑骂槐,她一个续弦,贾链心情好了叫他一声母亲,心情不好便只称夫人,王熙凤更是仗着贾母的宠爱根本不把她这名义上婆婆放在眼里,
她哪里还敢不顺着贾赦,那不是取死之道,甚至为了讨这老色鬼的欢心,还得时不时寻一些貌美的纳进来供其享乐,这才能保自己地位稳定些。
贾赦脸色难看的冷哼一声,狠剜了一眼羞愤的鸳鸯,心道总有一天让你这贱婢心甘情愿舍了身子于我,站起身拱拱手道:
“母亲的吩咐儿子记下了,夜也深了,母亲早些歇息,儿子先告退了。”
给了邢夫人一个不悦的眼神,转身大步出了荣庆堂,贾母努力平复着心火,好半晌才无奈的道:
“政儿,你过两日想办法给元丫头送些嚼用,再打听打听消息吧。行了,都回吧,记得老婆子的话,谁到时候犯了糊涂,别怪老婆子为了家族拿了他治罪。”
说完只瞪了邢夫人一眼,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