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露没搭话,沈时白望着她问,“吃完早餐想出去走走吗”
“这么大雪,去哪儿”
沈时白说“就是下雪才正好出去走走,带你看看风景,待在家里怕你闷。”
程露哦了声,说随便。
女人的随便,多少带点心不在焉的成分,沈时白对她的心思总是体会敏锐,但这次却一时抓不准症结所在。
吃过早餐后出门,小镇的风景其实蛮不错,街道修的整齐,两旁栽了不少树,一夜之间银装素裹,有调皮的孩子专门趁人路过,使坏地踢树干,浇人一身的雪。
程露和沈时白发现时,已经中招。
幸而男人眼疾手快,拉着她就往怀里摁,自己淋了满头满背的雪。
程露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挣出来立刻就要教训几个哄笑逃跑的熊孩子,偏沈时白好脾气地要命,拉她回来说算了。
她给他拂脖子上的雪,满脸正义,“这就算了你要是认识他们爸妈抹不开面子,我又不认识。”
结果沈时白也没善良到哪儿去,笑话她,“不认识,只是我怕你这身子骨,追不上他们反把自己累着。”
程露拂雪的动作顿时止住。
沈时白为了迁就她穿平底鞋的身高,特意弯腰垂着头,嘴角笑意没收回去,就被她比熊孩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地,抓了把肩头的雪,径直塞进他衣领深处。
从容惯了的男人,冷不防被凉到耸肩,结结实实狼狈一回。
他忙提了提衣领,抬眸去抓罪魁祸首,女人却灵活得很,塞完就赶紧躲开两步远,熟练的姿态,实在教人很难不怀疑她是惯犯。
然而大概就是所谓现世报。
程露后退的脚步踩到街上雪压成的冰,猛一个不稳,连声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就吧唧一下结实坐倒在了地上。
两个人始料未及,当场怔住片刻。
刹那大眼瞪小眼,沈时白起初心一惊,而后便见女人蹙起眉,精致脸颊逐渐腾起绯红,一路直红到耳后根,再从中对他腾起丝丝怨念。
程露回过神儿忙抓住男人伸过来的手,借力从地上起来,低头拍屁股上的雪,尴尬地只想钻进地缝儿里去。
偏那男人还要来帮忙,手掌挪开她毫无章法的手,边替她拍,大拇指边在尾椎上按了按,“怎么样,骨头没摔坏吧”
话是关心的话,但她听出来了,那嗓音里绝对藏着笑。
事儿不大,糗出大了,程露红着脸鼓他,低低地怼,“沈总也摔一个试试不就知道了。”
沈时白弯腰在她身后,也听见了,勾唇忍住笑,帮她揉了揉受痛的尊臀,“没摔坏骨头就好,乖,接下来拉着我的手走路。”
还走呢
程露目光偷摸瞥了眼过路的行人,这条路是条大直线,她在这儿摔一跤,街头到街尾都看得清清楚楚,太没面子。
但现在回去,这大半天也无事可做。
她想了想,突然问沈时白“我不想逛了,伯父离这里远吗今天反正没事,不如我们直接过去看看吧”
沈时白还没跟她提过这事,她主动开口,教他略意外,意外之余还有点高兴。
他稍微愣神的片刻,程露却在想自己这话是不是说的不该,或许在人家眼里,联姻夫妻还没有到告慰亡父那一步。
不过幸好,在她重新开口变更主意之前,沈时白已经回说“倒是不远,走路40分钟,你想怎么去”
“那打车吧。”
程露是半点也不愿意留在这条街上,继续丢人现眼了。
路上沈时白请司机饶了点路,去花店买了束白菊花束,再开到陵园外,不到20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