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倏忽有片阴云遮住了太阳,光透不进来,室内陡然阴沉下去。
主卧洗手间内的水声在响,男人大概在冲澡,程露起身直接穿好衣服,去隔壁的洗手间简单洗漱过后,没兴致化妆,拿个大的托特包,将自己常用的随身物品全都装了起来。
沈时白出来时,隔壁洗手间的门开着,卧室也已经没有人。
枕头上的红宝石项链是被人丢弃在那里的,歪歪扭扭地搭在上头,看得出来并没得到它主人的温柔对待,她取下来时,心情不好,动作顾不上轻柔,强硬拽坏了后面为了好看而做的稍显繁复的锁扣。
他走过去拿起来,但坏掉的锁扣已经扣不起来了。
沈时白眸光暗了暗,从床头柜里取出盒子,坐在床边,将项链重新装进盒子中。
装的时候,指腹碰到锁扣处稍显突兀的金属,却忽然想到,也不知这处坏掉的凸起,有没有划伤她的后颈
那么大力的拉扯,她的细皮嫩肉,能受得了吗
女人刚走出家门没有太久,沈时白走到二楼落地窗前,目光没有费什么功夫,就在外面寒风中,找到那个裹着大衣的女人背影。
离得有点远,她那双细白的小腿和脚踝裸露在风里,便显得格外单薄,像是枝温室里娇贵的白玫瑰,陡然被人放进了冰天雪地。
没有顾得上再想什么,沈时白起身随便取了身衣服套上,大步下楼拿到车钥匙,开车朝她走远的方向追了过去。
洗澡的时候,冰冷的水流顺着头顶浇在身上,浇灭了某些火苗般燃烧的情绪,他的理智其实就已经占了上风。
何必呢
他们俩的婚姻,仅仅拿一纸协议维系的婚姻,脆弱得就像是烟蒂上烧过的烟灰,都不用碰,稍微抖一下就会断掉。
掉下的烟灰不管落到谁身上,都会烫得彼此不舒服,仍旧偏要去碰,那就是自找不痛快,至少是对现在而言。
说到底,她如果想提前结束协议,只需要用她最不在意的金钱,就能不受约束地把那协议变成废纸,他什么都做不了。
感情,还真是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程露最初推开门的刹那,就感受到了室外0下气温的洗礼,风吹在脸上简直跟刀子似得,呼出的热气瞬间凝结,扑在脸上,生疼。
当时有想过上楼重新换身衣服,但考虑过后到底还是算了。
上去了,在男人说不清什么态度的目光下走一遭,换完衣服再接着“硬气离场”,就算人家不觉她滑稽,她自己都看不过去。
原先新闻上总看情侣吵架,女生落魄拉着行李箱离家出走,程露觉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还以为这种事永远都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毕竟她永远不可能落魄。
可结果呢,现在车没开、地界也是人家的,还真是只能她气哼哼地提包走人,要是在她的地界,要走也该是那男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