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秦韵穿干练的驼色风衣, 30岁左右,身量高挑,头发端庄地盘在脑后, 但妆容偏美式浅烟熏, 看起来精致而锐利。
打量不可避免,程露深知,人的气场通常会与性格有关。
对方笑容中的理所当然让她感到不太舒服,所以站在原地没往屋里挪步,手搭在门把手上也没关。
“不好意思,家里最近没人,秦小姐怎么会突然到访”
有点戒备的姿态,但秦韵毫不在意。
抬手指了指茶几上放着的纸箱, “前两天收拾家, 翻出来些时白的东西,最近到深城办事刚好给他送过来。”
说完好像才想起来, 程露大概是想问她是怎么进来的
微笑着补充,“到小区门口正好遇见小李带着多多, 被它缠得脱不开身,就顺便陪它玩了会儿,如果吓到程小姐, 那很抱歉。”
小李是沈时白聘请的遛狗师,每天都会定时来照顾多多。
这份说着抱歉但毫无抱歉意思的调调, 莫名教程露想起路循,他们都只是把“抱歉”两个字, 当做自己并不无礼的象征而已。
她不喜欢惯着别人,笑说“吓到还不至于,但多多不懂事, 连话都不会说,总不能指望它招待客人。”
狗狗不懂事,但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该要比狗懂事些才对。
多多今天显得很兴奋,不停地在客厅和玄关之间打转,哼哼唧唧地坐下、又起来,热切地想要程露也认识认识那位秦小姐。
程露对狗子能有什么脾气,无奈弯腰揉了把狗头让它安静,才提着包进屋来,去看秦小姐带来的“沈时白陈年遗留物品”。
那个纸箱不算小,打开来,教她略微出奇沈时白竟有这么些私人物品在她家
“这些都是他的”
“也不全是。”秦韵眼睛直勾勾看着她,微笑说“有他的,也有关于他的,基本都是上大学时留在我家的。”
其中他的,比如程露随手拿起来最上面的纸张,翻过来,是沈时白从前写过的一份经济学论文初稿。
关于他的,比如下面那张程露在沈时白家里看到过的毕业合照,秦小姐也有,还有她没看过的他在秦家过节的照片,乍一看,还教人以为是全家福。
后面的程露没有再翻了,不太想看,阖上纸箱,她意有所指地问“这些东西既然留在秦家这么些年,秦小姐又何必专程送过来”
秦韵此时侧着身,在看墙上的巨幅婚纱照。
她闻言没立刻回答,反倒说“这张拍的你很不错。”
程露说声谢谢,没继续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