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道:“还要再等?究竟要等多久?”
医生说道:“就这一两天吧。”
她说:“好吧,我等你们。”
医生离去,孙媛媛又蓬头垢面、神情恍惚在医院走廊到处乱走,时不时到窗口看看。
第三天没有见到医生,到了第四天中午,过来了十多个医生,到里面呆了很久才出来,还是那个医生对孙媛媛说:“经过专家会诊,病人多器官损伤,伴随脑部损伤,我们查不出病因,目前病人病情急速恶化,你们家属准备后事吧。”
孙媛媛听后感到五雷轰顶,问:“你们是什么专家,为什么查不出病因,病人还没有死呢?准备什么后事?”
医生说道:“我旁边几位都是国内请来的最好的专家,他们一看到病人检查报告,立即从全国各地坐飞机赶过来会诊。病人的器官损伤不可逆转,无药可救,目前病人呼吸微弱,撑不过今晚。你们家属要面对现实,我们医院已经尽力了。”
孙媛媛说道:“你们是不是没有尽力,是不是需要钱,你们说,究竟需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们,你们知道吗?我很有钱,我要你们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手段治疗,无论花多少钱都可以,我一定要你们治好他,不准放弃。”
医生说道:“我和各位医生都不是为了钱,他们对医学执着,自费飞过来的,你花再多的钱请到的医生都没有我旁边这几位医术高超,请你相信我们。这位病人年纪轻轻,体格健壮,不到24岁就染上此疫,我们医院特别重视,诸位医生非常痛心,非常想挽救他的生命,但是以目前的医学水平来看,无能为力,请你们家属不要太悲痛。”
说完之后,几位医生径直离开。
孙媛媛一脚踹开监护室的门,冲进去抱着树儿的身体猛摇,嘴里大喊:“树儿,你醒醒,快醒醒,我不要你死,我要嫁给你,你快快醒来,我们明天就去办理手续。”
说完,摸了摸树里的鼻子和胸口,他睡得那么安详,像已经死去一样,已经感觉不到鼻息和心跳。
她嚎啕大哭,捶胸顿足,在病床旁边疯狂转圈圈,一边摇着他的身子,一边大声喊着,痛哭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晕死过去,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等到她醒来,病房灯光昏暗,摸了摸床上的树里已经没有了气息,那个女医生说:“你节哀吧!”她一听,又晕死过去。
等到她醒来,天光大亮,已经是第二天了,病房里空无一人,女医生、护士和床上的树里都不见踪影。
她疯狂追出去,跑到走道尽头的医生办公室,问病人去哪里了,一个医生说病人已经死亡。
她问道:“他的遗体在哪里,我要去看看?”
医生说:“病人的遗体已经拉走了,你去办理死亡证明吧。”
她问道:“拉走?拉去哪里?我们家属都没有签字,你们有什么权利拉走?”
医生说:“病人的病例十分特殊,已经被医学研究机构拉去做医学解剖了,请你们家属理解吧。”
她愤怒地说道:“医学解剖?什么医学解剖?我不要医学解剖,我的树儿不需要解剖,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赶快把遗体还给我。”
医生说:“对不起,我们也做不了主,昨天晚上有人拿着文件过来拉走的,说是医院同意了的。”
她说:“拉去哪里了?你们总知道吧?”
医生说:“不知道,这种事情也很常见,你不要太难过了。”
她愤怒到了极点,吼道:“你们他妈的究竟是什么破医院,还我树儿,把他的遗体还给我,不然我给你们没完。”
医生看到她如此疯狂,也急了,说道:“孙媛媛女士,据我们医院了解,你和死者没有结婚,只是情侣关系。我们是正规医院,一定会按照规定办事,请你理解吧。”
她怒不可遏,疯狂将手机扔向那医生,然后追出医院大楼。
外面空空如也,树儿已经不见踪影。
是的,树儿不见了,他已经死了,已经消失了,遗体也没有留下,甚至没有留下一个衣角,一张纸片,风儿中也没有他的气息,他彻底走了。
那个无所不能的人,那个拂去了她多年的心魔,拯救了她灵魂的人,那个给她救活了工厂、夺回了财富、报了大仇的男人,那个几个月来与她形影不离,每刻每秒都不能分开的男人,那个让毒贩、狱霸、李娟、吴鸣、赵国良、秦良生、黄德龙等奸诈之人俯首称臣的男人,那个让不可一世的银行、采购商、中间商乖乖拿钱的男人,那个可以让她快乐无比,快乐到了极点的男人走了,再也见不到了。
她霎时肝肠寸断,跪在医院大楼的地上撕心裂肺的痛哭着、呼喊着、叫骂着,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