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有的老师喜欢布置“在校作业”。也就是当天放学之前必须完成的作业。
我就是想不明白,老师到底是怎么想的?课间休息只有十分钟,除此之外全在上课,哪里有时间去完成什么“在校作业”?
莫非要连我那最后的课间十分钟都奉献给作业?
绝对不可能!
高强度的课堂学习必须有适当的时间进行休息,否则长时间运转大脑只会越来越迟钝,我一直深信这点。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总是被班主任批评的原因——我很少能按时完成“在校作业”,通常都是拖到第二天才上交。
其实要我说这都没什么,早交作业还是晚交作业最后只要交了不就行了嘛,知识迟早会进入我的大脑,而且这不更说明我的作业是自己写的,而不是抄的吗?你想,如果是抄作业,那我完全可以很快抄完当天就上交,何必拖到第二天?
另外一个更强有力的证明我没有抄袭的证据就是——没有人给我抄作业……
不过好在今天只有英语老师留了一点作业,真的是一点,十分钟不到就能完成的那种。于是我在午间休息时就完成了,也就是和王紫涵对话结束后。
距离下午第一堂课还有十五分钟左右,我打算用毫无意义的发呆来结束这段时间。
话说回来,好久没见到文柯了。最近半年因为他要备战高考,见面的次数自然少了许多。
对了,今天几号来着?是不是快高考了?
一想到这,我顿时来了精神。
高考可是件大事啊!用“人生的第一个机遇之门”来形容也毫不为过。每年数以百万的考生为了一张心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而埋头苦读,就连文柯那么贪玩的性子都放下篮球待在教室里奋笔疾书。可想而知,对于高三学子来说高考有多么重要。
高考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你日后的努力方向。
如果成绩理想,进入较好一些的大学后自然会得到相对较好的熏陶。好的大学总归在各个方面都更有优势,不论是读研还是就业。
就连人际关系,也会因为这发生质一样的差距。因为优秀的人,总会和其他优秀的人在一起。
“也不知道文柯最近复习的怎么样,等他考完试再找他吧。”我自言自语。
明年的我,又会是什么样呢?我是会因为高考而兴奋,还是焦虑不已?不好说,就算是我也不敢肯定。
到时候再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现在要解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我该怎么交我的英语作业?
……
想到这里,我稍微将视线轻移,余光恰巧扫到坐在右边桌子的卢玥。
安静地,一言不发。看上去还是以前那样,不太爱说话。
她好像发觉到了我余光的视线,我赶忙收回了眼神。
一股复杂的情绪油然而生。
后悔。我刚才在干嘛?犯贱吗?没事看什么看?
尴尬。如果她发现了,岂不是显得我自作多情、莫名其妙?
熟悉。她的样子似乎没什么变化。
陌生。就仿佛,从来都不曾相识。
*
*
*
下午第二节课间,英语课代表也就是卢玥,正在教室里收作业。为了方便统计没有交作业的人,她让我们把作业放在自己桌上,亲自来收。
我当然可以把作业留在桌上,自己暂时躲躲以免尴尬。
但我没有这么做。
我确实不愿和卢玥再有任何交际,然而这不代表每次和她有接触时我就必须落荒而逃。
我没做过亏心事,也不害怕鬼敲门。
*
很快,卢玥就已经走到我这一列。我尽可能保持冷静。
我把写完的英语作业放在桌子右上角,随手拿起一本书来,装装样子。
不对,我不是没做过亏心事吗,怎么……这遮遮掩掩的动作一点也不像不心虚的样子啊!
想要放下手上的书,但因此空闲下来的双手却不知该放在哪里。她离我越近,复杂的情绪就越在心中荡漾。
终于,那个人影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不想表现得太奇怪,所以试着放空大脑,让视线落在其他地方。就当作不认识就好了,就当作看不见她就好了。我不断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
“你的作业呢?”面前的人发出声音,不用想,肯定是对我说的。
你眼神不好吗?作业不就在桌子上放着?有必要问我吗?我还想要无视你来着!
我把作业拿了起来,递给了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太好了,yes!就是这样,无视她,蓝夜你做得到!
我在心里沾沾自喜,仅仅只是因为这一小小的动作。
只要能做到一次,以后就能次次都做到。既然无法避免的会和卢玥共处一间教室,那么无视她就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对策。
只要能够做到彻底无视她,我就一定可以把她从记忆里彻底抹去。
我把作业递给卢玥,她好像有半秒的停顿,又好像没有。总之她接过我的作业后转了个身,把之前收过的作业包括我的一并放在了她的课桌上。
尽管我没有直视她,但余光还是能大概看见她的所作所为。
也包括她接下来即将做的事。
卢玥毫无预兆的忽然转过身来,我看不见她的脸,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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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一句话都不想和我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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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玥走开了,不知道是去接着收作业还是干什么。我也没有心思在乎。
没心思在乎,没力气在乎。
因为我现在耳边只回响着刚才那句话。
*
接下来的几节课,我没有听清老师说的任何一句话。不论是数学课上正在复习的知识点,亦或是化学课上大发雷霆的老师,全都没能引起我的注意。
我没法用任何语言描述我心里的感受。
就算是在很久的以后,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当时在想什么。
我只记得自己仿佛被关在冰牢,连呼吸都做不到。
*
*
*
放学铃声响起,和往常为了避开人流而故意等上一会才走不同,今天我几乎是铃响的瞬间便拿起书包向门口走去。
期间我似乎听见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但是我并不在意。
大脑麻木的无法思考,只有身体还在机械的重复着行走的动作。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你就一句话都不想和我说吗?
卢玥的声音不断在我耳边重放,一遍又一遍,像是掉进无边无际的深渊。不受控制的、过去的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
和我在公园小路上并肩而行、微微一笑的卢玥;
被全班同学围成一团,胡乱起哄着的满脸通红的我和卢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