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楷弹了弹衣袖,说道:“本官只是随口几句,又没说追究尔等责任,你们先下去吧,本官和拉娜大人有些要事商量。”
吴知县和县丞满头冷汗,快步退出。
拉娜哂笑道:“拉娜此次出来,见识了各地地方官的风采。”
张楷摇头苦笑道:“这些知县知州,就是披着官服的青蛙,杵一下动一下。”
拉娜朗笑道:“大人真会比喻,对了,姜炳文和施经纬同为大人的副手,听大人的口气,好似对他有所,有所。”
张楷直接道出:“对,有所怀疑。”
说着,张楷瞅了瞅门窗,指了指后边。
从二堂出来,拉娜和张楷站在一处偏僻角落,张楷的师爷以及两个随从,三角拱卫之势守在外面。
拉娜赞道:“张大人真谨慎细微。”
张楷叹道:“多事之秋,不得不谨慎。”
拉娜正色道:“请大人赐教。”
“我大清兵马之重在西北,财赋之重在东南,这江南一域富饶天下,英才辈出,却也是多事之地。大清入关时,就数江南反抗最激烈,杀戮亦最惨重,社稷安定后,江南作为财赋首库,税率高于其他地方,民众自是心中不满。”
张楷背着手,踱着步,娓娓道来。
拉娜问道:“拉娜不明,这和姜炳文有何联系。”
张楷说道:“姜炳文世居江南,本官怀疑他一直同地方豪强,江湖草莽有些勾连。”
拉娜问道:“大人有无真凭实据?”
张楷叹道:“姜炳文行事老练,滴水不漏,若是本官有一丝证据,还能容他?”
拉娜建议道:“既然大人对他起疑,不如将其调离,或者直接卸职,还能得个耳目清净。”
张楷摇头叹道:“本官虽掌按察司,行发号施令,这姜炳文任职多年,朝野上下多有羽翼,不是轻易就能动摇的。再者,我大清体制,三品以上的官员罢黜任免,需经皇上和朝中重臣商议后才可定行,五品以上官员,需经地方上报,吏部同都察院核准之后方可定行。姜炳文官居五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摘下他的一顶乌纱帽,须经数道程序,绝不轻巧啊。”
拉娜说道:“拉娜只顾在外缉凶追敌,对这朝廷制度一知半解,听大人这么一说,清楚多了。大人怀疑他,到底怀疑些什么呢,可否告知?”
张楷半眯着眼,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道:“本官怀疑他同天地会暗中有联系。”
拉娜大惊失色:“私通叛党,可是灭族大罪!”
张楷望着天上,长叹道:“是啊,干系重大,本官也不敢轻动,再者共事多年,本官并非无情之人,也不想让他身死族灭。”
拉娜一脸沉重的回到驿站,在前堂和大厅,没见到纳兰尊的人影,到纳兰尊住的厢房,也未见人,他随身带的包袱也不见了。
拉娜询问一个经过的杂役,见到纳兰公子没?杂役回应说没有。拉娜嘟囔着,师父去哪儿了?后院传来贺方呵斥李兴的声音。
后院的声音不断传来。
李兴练着一套拳,贺方右手受伤不能动,便以左手就纠正他的姿势,嘴里骂道:“平日见你机灵得很,怎么连教三遍都还不会。”
李兴辩解道:“师父,徒弟初学武艺,熟才能生巧啊。”
贺方喝道:“还狡辩,怎么不把嘴皮子功夫用在腿脚上?”
这时,拉娜从前方走向后院。贺方连要起身问号,拉娜摆摆手,示意不用,问道:“贺校尉,你们看到我师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