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及早回头,还不算晚。”范阳轻声道:“你的难处,老夫也能够理解,日后公主若要问罪,老夫自然会为你说话。”
毛易之感激道:“多谢大人。”随即问道:“大人,这些案卷真的有用?”
“本来没有用,但现在就有用了。”范阳轻声道:“这些案卷,如果无人过问,朝廷那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次公主派了秦逍过来,秦逍也给了沙长史明示,要以大唐的律法来应付安兴候,这种情势下,这些案卷就是扭转当下局面的重要法宝。”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道:“安兴候先前肯定也没有想到公主会有这一手,对这些卷宗并不在意,但他现在肯定知道了秦少卿抵达杭州,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肯定会将知府衙门的这些案卷全都收过去。”
毛易之兀自有些不解道:“大人,既然安兴候知道这些案卷会有麻烦,为何每次抓人,却都要让下官将这些所谓的罪证留下来?他直接留在自己手中岂不更好?”
“毛大人,你可知道若非你及时回头,下场会惨不忍睹。”范阳冷笑道:“用不着公主杀你,他安兴候会亲自砍了你脑袋。”
毛易之一怔。
“监牢里关押了上千人,涉及的谋反案件有上百件之多。”范阳指着箱子里的卷宗:“这些案卷都是定罪的证据,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可所有人都知道每一桩案子你知府衙门都参与其中,暗中虽然是安兴候要定那些人的罪,明里却是你知府衙门给人定罪。”顿了顿,才道:“江南大案,如果朝中无人过问倒也罢了,可是如果真的有人不惧夏侯家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你觉得他们当真看不出这些案子处处破绽?”
毛易之叹道:“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安兴候当然不会给自己留下麻烦,毕竟杭州这些案子是你们知府衙门站在前面,可安兴候和神策军也卷入其中,真要是处处冤案,谁都跑不了。”范阳缓缓道:“如果你是安兴候,你觉得他如何才能不给自己留下后患?”
毛易之有些茫然,摇摇头。
“当然是斩草除根。”范阳冷笑道:“等他在杭州杀的差不多,该定罪的都定了罪,该杀的都杀了,就要清理善后了。这些卷宗在你手中,他让人过去一把火全都烧了,那么所有的案件就成了死案,因为罪证全都在你毛知府的手中被毁了,到了那时候,这上百件冤案无人可翻,案卷在你毛大人手中被毁,他要治你的罪,也就轻而易举了。”
毛易之闻言,后背凉飕飕的,心下骇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