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都走!”夏侯元稹这一生从没有感觉到现在这样的无力,向官员们挥手道:“大家都走,先离开这里。”
今日是他这位首辅老臣领着官员们前来宫门外,本是想给予宫内压力,即使见不到皇帝本人,也要弄清楚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官员几乎都是朝堂重臣,即使是皇帝,也不可能视若无睹,面对这么多臣子的请见无动于衷。
但这结局却是夏侯元稹万万没有想到。
如果真的有人被杖毙在宫门外,这群太监固然人人痛骂,但官员聚众是因自己而起,到时候自己肯定也要承担不小的责任,至少这些官员的家属都会觉得国相脱不了干系。
许多官员早已经经受不住,纷纷往南退,其他人见状,知道若是不退,今日只怕真的要将性命丢在这里,几十名官员一边被太监们杖打,一边后退,不敢再停留在宫门外。
太监们却是不依不饶,硬是追打了两三里地,将官员们远远驱离出丹凤门外,这才作罢。
夜风呼呼,寒气刺骨。
丹凤门外的地面上,几十顶冠帽随风滚动,许多被撕扯下来的官袍衣襟散落一地,地面上斑斑血迹更是触目惊心,三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官员硬是被太监们拖拽着拉出几里外。
待得追赶的太监们回来,夏侯元稹和护着他的三名官员依然在宫门外,不过这些太监自然没有对国相动手,一个个亢奋不已地从夏侯元稹身边走过,大部分太监根本不看这位老国相,有几人瞥向夏侯元稹,眼眸之中竟然显出嘲弄之色。
有人吩咐几名太监收拾一下地面,几名太监将散落在地上的冠帽和衣襟碎片都拾了起来,至于地面上的斑斑血迹,一时间却还是根本无法收拾。
待得所有太监都进了丹凤门,宫门才缓缓闭上。
夏侯元稹此时却反倒冷静下来,抬头望着田腾,缓缓道:“宫门外杖打群臣,大唐立国至今,从无有过之事,即使翻遍史书,也是闻所未闻。田腾,今日之事,罄竹难书,这绝非圣人的旨意。”
“老国相,天很晚了,别受凉。”田腾平静道:“回去早些歇着吧。”转身便要走,却听得夏侯元稹声音传来:“田腾,你和身后那些人,多多保重,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