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精心谋划,对姽婳下毒,是要一箭双雕。”夫子道:“姽婳如果顺利生下皇子,自然是大位继承人,也就成了你最大的障碍,所以你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这位皇子杀害。只要姽婳母子因毒而亡,在当时的情况下,你反倒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选。”李承庆笑道:“而且姽婳母子真的因毒而亡,宫内自然不敢对外声张,只能悄悄处理。因为此事一旦张扬出去,天下人都不会怀疑到本王身上,只会以为是夏侯氏谋害她们母子。”
“身出皇族,心如蛇蝎。”夫子叹道:“而且从一开始,你就计划将姽婳母子中毒的罪责扣在夏侯的头上,借此让忠于先帝的任侍天和绣衣使者对夏侯氏心存怨恨,如此便可为你所用。”
“只可惜本王终究高估了任侍天,低估了夏侯氏。”李承庆道:“夏侯突然出手,不但打了任侍天一个措手不及,就是本王也被打得猝不及备。本王苦心部署的计划,立时就被击垮。”却是长叹道:“我虽然对夏侯恨之入骨,但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手腕了得。”夫子道:“老夫带回千夜曼罗,亲自入宫见到了姽婳。千夜曼罗虽然可以压制火瓢毒,但这两种剧毒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体之内相克,身体遭受的痛苦实非常人所能想象。相比而言,一死了之反倒痛快得多。”微仰头,苦笑道:“为姽婳种下千夜曼罗毒,虽是为了克制火毒,却也是极其残忍行径,老夫相信,如果不是为了腹中的皇子,姽婳也许会选择痛快死去。”秦逍全身颤动,眼中发红。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夫子道:“得知种下千夜曼罗毒,有机会挽救皇子的性命,姽婳毅然决定承受痛苦。于是老夫亲手为她种毒!”说到这里,感慨道:“老夫这一生见过太多人,可是论及刚烈忍耐,无出姽婳。为了她的孩子,她承受了凡人之躯几乎无法抵受的痛苦,一直坚持到了最后诞下皇子。皇子诞生的那一刻,她的躯体再也坚持不住。”李承庆神情复杂,眼中竟似乎划过一丝愧意,终是道:“她承受了那样的痛苦,又是何必?那个孩子终究没能保住!”秦逍闻言,却是一怔。
他从徐州当铺掌柜范忠口中已经得知,自己便是当年姽婳娘娘生下的皇子,但李承庆却突然说那位皇子并无保住,这显然与范忠所言前后矛盾。
难道这其中还有蹊跷?
“她既然为了孩子逆天改命,孩子又怎会保不住?”夫子叹道:“后来他人所见,不过是布下的迷阵而已。”